“可不是,”直插不上话乔氏,总算逮到机会开口,“俺们家这口子平日也总念着二哥,说当初要没有二哥,咱们家连老家都回不。这回听二哥消息,借马车就往京里赶,天夜连口水没顾上喝。”
苏伟眨眨眼睛,并没答话。
王氏瞥儿媳妇眼,拉着小儿子手,转过头道,“你三弟,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,当初你走时候,你三弟才六岁,你小妹妹还在襁褓里呢。”
敢情他还有个妹妹?苏伟挑挑眉。
“这是你三弟家石头,”王氏拍拍怀里小孙子,男孩儿长得浓眉大眼,细看起来倒和苏伟有几分相像,“你们兄弟三个大名,是培文、培盛、培武,都是你爹中秀才之后取。只可惜,在京里熬那些年,你爹到死,都还是个穷秀才,否则——”
远够不上穷酸,衣服够厚实,外衬也没打什补丁,老太太手腕上,还带着只成色不错玉镯子,在乡里乡间应该也是大户人家。
心底有底儿,苏伟也镇定下来,缓步走进包厢,在靠窗茶座坐下来,“进宫已经二十六年,幼时事儿都记不大清。”
“是,你进宫那年才八岁,”王氏挨着苏伟坐,从旁包袱里掏出两件打补丁小衣裳,还有张破破烂烂弹弓,“当初家里穷,你父亲又重病,你那时候虽然人小,但特别孝顺。隔壁村有个在净身厂做师傅,你就非要跟人家走,口口声声说换银子给爹治病。娘开始是咬死口不准,可后来看你们兄弟几个,连顿饱饭都吃不上,瘦只剩把骨头。娘就想,与其在家活活饿死,倒不如跟人家走,进宫,好歹能吃上几顿像样。可谁知——”
老太太捂着帕子呜咽出声,苏家老三也红着眼眶,拍抚着自家老娘背。
苏伟靠在椅背上,鸡皮疙瘩层层地起,人都说血缘是世间最奇妙东西,可为啥他这幅身体点感觉都没有。
王氏说着又红眼眶,乔氏连忙插嘴道,“娘,如今家团聚是好事儿啊,您当心别哭坏眼睛。”
“是,是,”王氏连忙
王氏哭半晌才长出口气,满是皱纹手轻轻抚过那两件小衣服,苏伟这时才微微察觉到点暖意。
“等们听说你消息,你爹口气没上来,当晚就——”王氏捏着帕子摇摇头,“娘勉强撑着给你爹料理后事,又求着邻居借板车去乱葬岗上找你。可是,可是,娘找天夜,就只找到身带血衣裳。当时,娘真是不想活……”
“娘,”苏家老三低着头,下下拍着老太太背。
苏伟微微皱皱眉,虽然这个故事,有五分真五分假,但是二十六年前,个八岁孩子娘,也不过是个刚出三十年轻妇人,接连丧夫丧子,身边又没亲人照顾,想必也是十分艰难。
王氏缓口气,抱过满地乱跑小孙子,继续道,“后来,娘给你和你爹立牌位,就带着家人回河北老家。这些年来,靠着家里几亩薄田,总算渐渐把日子过起来。可是,想到你和你爹,娘这心里,就跟针扎似疼。好在老天有眼,让你大哥碰上个在京里办事老乡,听说你消息,娘连地里收成都顾不得,连夜就往京里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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