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瑞引着两个年轻人出正厅,纳兰揆叙目送几人离去,眼神略带疑惑。
十四阿哥让人给纳兰揆叙上新茶,自己却取白玉酒壶,自斟自饮起来,“让纳兰大人笑话,胤禵自来不喜饮茶,偏生这天下附庸风雅之人太多,各个端着茶碗不离手,可实际上又有几个人品得出茶味道呢?”
“十四爷言之有理,”纳兰揆叙苦笑下,端着茶碗放也不是,饮也不是。
十四阿哥倒似毫不在意,嘴角微微弯起道,“世人都存追名逐利之心,可却欠缺沙里淘金本事。就像端范兄,明相在世时,多少人攀附讨好?却偏偏被个会写几首酸诗兄长压头。待兄亡父去,又被攀高踩低小人们无端言笑。好在,端范兄能谋善断、才华过人,如今身居高位,肩撑起纳兰门声望,实在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。”
端范是纳兰揆叙字,十四阿哥也是第次这称呼他,亲近之意十分明显。而这番夸赞,虽然让纳兰揆叙疑惑,却也说到他心坎里。世人总拿他与纳兰性德比较,个是超然物外阳春白雪,个是争名夺利下里巴人,就是明相都对早亡纳兰性德怀念不已。可实际上,纳兰性德只活二十四年,除堆长吁短叹诗词留存,他为纳兰家做过什?若没有他纳兰揆叙,纳兰族在明相去世时就烟消云散。
康熙四十七年
十月十五,十四爷府
纳兰揆叙神情自若,听十四阿哥话,只微微笑道,“难得雍亲王这般为十四爷着想,此前,不少朝臣力荐雍亲王担此重任,四王府准备人想是十分周到。”
“四哥毕竟是亲哥,”十四阿哥嘴角翘,双眼含笑地看向身形稍正纳兰揆叙,“不过,胤禵自命不凡,好不容易得此重任,哪能再靠兄长们帮衬?”
纳兰揆叙微微低头,唇角抿,“十四爷天赋异禀,纸兵策让万岁爷拍案叫绝。贝勒爷也是关心则乱,几个亲近皇弟中,您年纪最小,不免为您多操心几分。”
“十四爷谬赞,微臣甚为惶恐,”纳兰揆叙在嘴上谦虚道,“家兄才高八斗,连万岁爷都十分欣赏,微臣实在不敢与其相提并论。”
十四阿哥声轻笑,似乎丝毫不觉自己话太过直白,“倒觉得,端范兄才是不可多得人才,别说纳兰性德,就是与明相相比,也是不遑多让。比起完全依靠家族钮祜禄阿尔松阿,八哥更应该重视您才对。”
纳兰揆叙嘴上说着不敢,面上却带几分然,慢慢低下头去
“八哥待亲近,胤禵心里清楚,”十四阿哥放下茶碗,脸色清淡,“只不过,既已拒四哥人,自然不能再受八哥人。否则,额娘那关就过不去。想是,八哥也不会怪。”
“那是自然,”纳兰揆叙轻轻点头,神情渐趋冷漠。
十四阿哥眼神转,落到那两个年轻人身上,“倒是冷落两位先生,既然来,胤禵也不能味托大。还请两位先生到书房与本府门客们论辩番,也叫他们解解胶州形势。”
说完,又转头吩咐吕瑞道,“去库里取两套最好文房四宝,会儿给两位先生起带回去。”
两人对视眼,又看向纳兰揆叙,纳兰揆叙点点头,两人齐齐拱手道,“多谢十四爷赏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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