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——”小书子张口,眼泪就稀里哗啦地往下落,自己揪袖子狠狠擦两把,强压
鸡蛋粥里切着肉丁,熬得很是软烂,李英刚挨板子本来没什胃口,但被小书子期冀地眼光看,到底硬着头皮喝下去。
还别说,胃里有东西,身体就舒服很多,好像肿起屁股也没那疼。
“今儿事儿,你好好跟说说,”李英重新趴回枕头上,摆出副严师面孔,唬得小书子愣愣。
“你以往也不是个不懂事儿,谁给你胆子陪着阿哥爬假山啊?万岁爷临园这大事儿,就算劝不住,也总可以遣人给带个信儿吧?”
小书子把粥碗好好摆在托盘里,头垂有些低,“事发突然,来不及多想——”
康熙四十八年
八月初,圆明园
夜色已深,挨板子新任圆明园总管孤零零地趴在床铺上。肿起屁股疼得厉害,纵使涂药,也没法入睡,只能干巴巴地等着天亮。
“唉,今儿要是师父在就好,准儿不会闹成这样。”
床上人望着黑乎乎窗口兀自叹气,“该看好弘盼阿哥,这顾头不顾腚毛病怎就改不好呢?”
“来不及多想!”李英横眉竖,巴掌拍在床铺上,连带着受伤臀部也跟着抖,“你糊弄谁呢?你和弘盼阿哥是在二门内行完礼偷偷跑出去,后头就站着大格格、二格格,你要是有点劝阻心思,怎会来不及?”
小书子肩膀缩,不敢再去看师父眼睛,磨磨蹭蹭半天,才搓着衣角道,“师父不知道,家主子特别崇敬万岁爷,知道这回万岁爷会到圆明园来,激动好几天没睡着。可谁知道,好不容易盼人来,自己却被拦得远远,连个正脸都没照着。这眼看着万岁爷要走,主子就急,带着从队伍里溜出来。也寻思着,让主子看上眼也好,看眼就偿心愿,省得日后惦记着。”
“哟,”李英眼睛瞪,把小书子上上下下地瞄通,“还真没看出来,你倒是个知道全心为主子着想。怎,出东小院,翅膀就硬,你眼里除弘盼阿哥,再没别人是不是?”
小书子被李英吼得愣,眼眶霎时间就红起来。
这下,李英心里也不舒服,到底就这个徒弟,小书子对他如何,他心里还是有数,“不是师父想责备你,是你今天这事儿办太糊涂。这王府里上有王爷下有福晋,咱们做奴才,忠心护主是没错,但也不能只顾着主子个人心思啊。你要知道,今儿迎接万岁爷切安排,都是王爷、王妃经过深思熟虑。弘昀阿哥是王爷嫡子,身份最合适,由他伴驾,旁人不会多嘴,万岁爷也不会多想。你倒好,由着弘盼阿哥闹这出,王爷、王妃苦心全白费。”
“师父——”
房门吱呀响,打断李大总管自怨自艾,个不大身影端着托盘,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。
“小书子?”李英抬起头,随即眉心皱,“不是告诉你,不让你过来吗?”
小书子愣在原地,垂下脑袋,手里托盘上是碗还冒着热气鸡蛋粥。也不知这三更半夜,他是从哪里求来。
李英心里软,无声地叹口气,“好,好,进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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