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阿哥坐到榻上,叫库魁到跟前,边捏着眉心,边问道,“今天到底出什事?你五十地讲给听。”
“是,”库魁恭敬地垂首,“今儿上午,奴才陪着苏公公偷偷离庄子,午间赶到京城闻风阁。比预定时间早会儿,奴才和苏公公就在闻风阁喝茶听书。谁知道,那说书,新编段王爷和太监香艳故事,博得
这边诗瑶还待开口,那头诗环气喘吁吁地跑进来。
“这是怎?福晋都要睡,”诗瑶皱着眉头,有些嫌弃地扶满头大汗诗环把。
诗环却好似压根没注意到诗瑶这个人,只把双圆杏眼瞪着,直愣愣地瞅着福晋道,“福晋,那个苏培盛!苏公公回来!”
清晏阁
苏伟坐在四阿哥紫檀木镂空雕花大床上,手里捧着青绿色海瓷碗,把碗安神药汤,咕咚咕咚地咽个干净。
康熙四十八年
八月二十,圆明园
入夜,方楼里早早熄外头大灯,只有福晋卧房亮着点烛火。
福晋换寝衣,坐到梳妆台前,由着诗瑶松头发,轻按半刻肩膀,这才缓缓吐出口气。
“主子今儿真是劳累,”诗瑶面上带着心疼,“也不知那德妃娘娘是怎想,股流言罢,万岁爷都不追究,她还巴巴地召您和两位侧福晋过去。平时都没看她对咱们王爷有多上心,偏这时候又显出她来。”
四阿哥坐在床边木凳上,见苏伟喝完,自然接过药碗,把人扶着躺下,“你好好睡,爷陪着你,什都不要想,有事咱们明早再说。”
“嗯,”苏伟乖乖应,再说不出其他话。
他满脑子都是蜜蜂嗡嗡声,也不知是不是乱开枪后遗症,身上也是阵阵地冒冷汗。闭上眼睛,他刻意地避开头脑中万祥倒下画面,只当自己是射只鸟,或做场梦。
四阿哥坐在床边,握着苏伟手,见他高高起伏胸膛慢慢平缓下去,这才长长吐出口气。
傅鼐领库魁、小英子进来,四阿哥冲三人摆摆手,行退出卧房。
“行,这话是该你说吗?”福晋神情闲适,语气中却也听不出对诗瑶责备,“是猜不出那位想法,但是今儿有句话,她倒是说对,那个万祥留不得。在万岁爷面前说几句硬气话就罢,这回过头来该怎办还得怎办。让人念句‘此地无银三百两’总比‘果然如此’要好吧。留下那个万祥,就等于留下个靶子,老百姓哪会分辨什是非啊,只管怎热闹怎说。”
诗瑶恍惚地点头,福晋揉揉眉心,面上又有些困惑,“按理说,王爷处事不该如此顽固啊?怎如今,倒争上这口气?倒是理解王爷在皇上面前替万祥求情举动,无非是做给外人看。只是,这都回到家里,无声无息地料理不就得?难不成,万岁爷还会再再二地追究个太监下落吗?”
“王爷想什,奴婢是猜不透,”诗瑶转身给福晋倒杯茶,“只是王爷有令在先,主子现在,还是别逆着王爷意思吧。倒是刑房那头,不知查如何,主子可得多多过问,别又让些小心思人抢功劳去。”
“你呀,”福晋接过茶碗,嗔诗瑶眼,轻摇摇头。
“福晋!福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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