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解京里那位,”年羹尧转头望向墙外,“那是个走步,会想百步人。像鄂海这样外强中干,就算手中势力再大,对他来说,都是不值得用。”
京城,闻风阁
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秦淮小曲儿,苏大财东身绸缎长袍,黑色貂皮小帽,辫子上缀着上好羊脂白玉,脸色红润润,整个人像是娇养多年富家少爷,皮白肤嫩好像浑身都冒着光。此时,正边品着茶,边跟着戏子哼着小调儿,摇头晃脑地看起来好不自在。
只是,同桌而坐两位掌柜就有些噤若寒蝉,眼前这人看起来越平易近人,他们心里就越没底。这两人都是刚进京,正是跟吉盛堂合作贩盐吴记二掌柜吴雪松和隆盛商号掌柜余嘉。
吉盛堂掌柜杜宏,账房慕辞和琴师尹胜容也来作陪,这两日都跟着苏伟出来混张起麟,脸看热闹神情,左顾右盼很是兴奋。
康熙四十九年
二月初九,四川
巡抚衙门后院,年羹尧站在盆老松前,仔细地松着盆土。
胡期恒候在旁,脸带微笑,“雍亲王行事果然有张有弛,绰奇这把是栽。如今,粮食已经平安运抵边关,富宁安大人对兄长也十分感激。”
“他最感激还是京里那位,”年羹尧直起身,扑扑手上灰尘,“眼下川陕甘都成京里博弈筹码,绰奇即便连降三级,但原职留任,仍是众人眼里香饽饽,登他门人可是不少。”
曲完毕,苏伟叫小二来打赏,房间里气氛微微松,余嘉抿抿发干嘴唇,试探地道,“不知,财东看没看们呈上账册?”
“看,”苏伟咬口红豆糕,顺口茶,“比往年少三四成进项,你们两家加起才将将五万两。还好奇,去年年江南老百姓都不吃盐吗?”
“苏财东,这真不能怪们啊,”吴雪松有些叫屈地道,“去年年,不光们,两淮所有盐商都跟着出血本。两淮盐运使司拼命地征税、征银,想尽办法从们荷包里
“依小弟看,这绰奇恐怕早已与京里某位有联系,”胡期恒如今经年羹尧推介出任夔州巡抚,人很通达,各处消息都掌握不少,“他手底下人经常进出各将领*员府邸,人情来往颇多,看起来倒似替某位在边关筹集势力。”
“他敢公然扣下运往边关军粮,说是背后没人指使,也不信,”年羹尧转过身,带着胡期恒在廊下慢慢走,“倒是鄂海,因当年太子事,眼下倒成最干净。你平时多留意些,看他和哪方势力接触最多。”
“兄长放心,”胡期恒低低头,复又想起什道,“兄长不试着拉拢拉拢鄂海吗?雍亲王在京里位高权重,在地方也颇有民意,鄂海又有把柄握在兄长手中,未必不肯就范。兄长若能将鄂海也拉拢到雍亲王旗下,这川陕甘边境就等同于半个握在咱们手中。”
年羹尧闻言轻声笑,摇摇头,“跟鄂海不可能呆在同阵营,容不下他,他也容不下。不说手里握着他把柄,数次跟他正面相抗,单就这川陕界,也不需要第二个说算人。”
胡期恒沉思下,轻轻点头,“那,富宁安那边会不会?毕竟,雍亲王是肯定想在西北扎下根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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