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理说,丁中进宫年头也不短,能混到路傍园管事位置也是有几分脑子。只是,在路傍园这种偏院呆久,总难免生出几分懈怠心思来。
好不容易盼来位主子,还是个刚被皇上公然下旨斥责主儿。前面被皇上如此责备皇子,个囚在咸安宫里,个囚在原直郡王府里,这辈子恐怕都难见天日。
丁中越想越来气,偏那位八福晋还跋扈紧,进路傍园就把他们使唤团团转,他愈加不想淌这趟浑水。所以那边八福晋病,他就撇着嘴把手里差事扔,出外寻开心去。只是没想到,本来以为要被放弃病秧子竟招来位正炙手可热大人物。
丁中缩着脖子小跑到廊下时,两条腿已经抖得像筛子。
“苏,苏公公,”丁中狠狠咽口唾沫,眼睛瞄到院子里干手下,顿时提着嗓子喊道,“你们这帮天杀懒蛋玩意儿,个没看住就敢给偷*耍滑!今儿是苏公
“四哥来啦,”胤禩嗓音很虚弱,脸上肌肉都有些僵,颤抖好会儿才慢慢扯扯嘴角,“四哥看如今,是像大哥多些,还是像二哥多些?”
四阿哥凛然而立,神情未变,“大哥执着权势,二哥执着人情,你谁也不像,你只执着你自己。”
“呵……”胤禩轻声笑,带着胸口极速喘动,半晌才缓和些许,“那四哥呢?四哥执着什?”
四阿哥微微偏头,视线飘向窗外,“与你们都不同。”
“是吗?”胤禩面带嘲讽,“四哥是光风霁月,阳春白雪?”
康熙四十九年
六月四日,路傍园
“贝勒爷伤寒之症颇重,隐有咳血之状,只怕已伤肺脉,”胡太医垂首在四阿哥身侧禀报道,“若王爷允准,微臣即下重药,先去寒症,再依体状调养,或许可保贝勒爷无虞。”
“或许?”四阿哥斜胡太医眼,“老八病这许多天,你们左看右看,现在就只能给本王句‘或许’?”
胡太医没敢答话,只低垂着头站着。
“当然不是,”四阿哥重又转过头,弯下身,与胤禩四目相对,“权势、人情、自己,都要!”
胤禩嘴唇微动,四阿哥已然直起身,“你好生养着吧,皇阿玛既遣来这里,无论如何也得保住你这条小命。哪怕你想死,也得等把你治好再死。”
路傍园前院
苏伟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廊下,院子里站着溜小太监、小宫女。
路傍园管事丁中偷闲去喝顿小酒,刚进门就被人告知雍亲王来,而那位听名字就很不好惹苏大公公正在前院等他,身酒气顿时化作冷汗将整件宫服浸得透湿。
四阿哥回身端起茶碗,轻轻刮去茶沫,“本王不管你们下重药还是轻药,只看结果。结果好,你们两个就带着赏赐回去继续伺候太后;结果不好,你们这辈子就呆在胤禩身边。他去哪儿你们就得去哪儿,明白吗?”
胡太医身子紧,慌忙下拜,“是,是,微臣明白。”
这边胡太医还没有起身,床榻里突然响,直守在门口荣平赶紧跑过去,却是直昏昏沉沉八阿哥醒。
“贝勒爷,喝点儿水,润润喉咙,”荣平把八阿哥扶起来,喂几口温水。
四阿哥缓步走到床边,正迎上八阿哥那双浑浊无神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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