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初十,养心殿
东暖阁内,怡亲王、隆科多、张廷玉都在。
“月中万岁爷再往遵化去,正赶上护军营上三旗出京射练。依臣看,不如拖延几日,待上三旗回京,万岁爷再前往祭奠也不迟。”张廷玉左右思量后道。
“先帝就要入地宫,每月初十五祭悼都是大事,拖延不得。”雍正爷视线还落在手里奏章上,“上三旗动不,从下五旗调人就是。”
雍正爷八风不动,稳稳地伸出三根手指:“朕可以借给你,三分利!”
…………
寂静后殿内,突然传出“咚”地声。
紧接着,是沉闷笑和不停翻滚扑腾声。
守在门口二张公公,鼻观眼,眼观心,脸平静。
傍晚,养心殿
闷几日雨终于落下,外面时电闪雷鸣。
雍正爷靠在软榻上看奏章,怀里躺着昏昏欲睡苏公公。
“再过几日,朕还要往遵化祭奠先帝,你这阵子外头事忙,就别跟着去吧?”
“不,要去,”苏伟嘟囔着翻个身,搂着雍正爷腰,“先帝都驾鹤西归,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不成?就去。”
雍正元年
六月初三,承乾宫
大清早,弘昀来给皇后请安,母子俩在内厅叙话。
皇后坐在软榻上,手轻搭着炕桌。弘昀站在他身前,才七岁孩子,已然是仪态端正小大人模样。
“你皇阿玛亲自扶棺,送先帝爷灵柩到遵化皇陵享堂安放,再过三月,就要正式封闭地宫。你皇阿玛重视仁孝,你是嫡子,自要事事做出表率。这阵子,要多往养心殿去,陪陪你皇阿玛。”
京城里,连几日雨,带着初夏闷热气,出门人越来越少。
到夜里,天上也见不到月亮,只有地上滩滩雨水,映着点微光。
打更人,穿着蓑衣,敲着梆子,脚步不停地走街串巷。
水面在他走过时,溅起片水珠,没会儿,更加急切水滴再次飞溅起来。
偏僻宅院内,身穿黑衣人来来往往,整夜燃着烛火,在桌上留下片红蜡。
雍正爷拿他没辙,笑笑道,“不是说,你那商行这阵子被人抢不少生意吗?你不在京里多盯着些?”
“来去又用不上多长时间,再说做生意哪有帆风顺啊?”
苏伟倒是很想得开,“那个周记是开当铺起家,家底厚着呢。人光明正大地竞争,也只能认栽。”
雍正爷眨眨眼睛,像是在想什,然后拍拍苏伟腰,“要是手头紧,就跟朕说。”
苏大公公猛地抬起头,双眼迸发出异样光彩。
“是,”弘昀乖乖地拱手应下。
皇后浅浅笑,“额娘还给你多找个教蒙语师傅,你在他那儿,多听听政事,争取能早日为你皇阿玛分忧。”
“这……”弘昀有些迟疑,“懋勤殿师傅说过,们还太小,要先学好经史子集,不宜过早参与政事。”
皇后眸光闪闪,微微垂下眼帘,“师傅话固然也有道理,但你皇阿玛那时,可是过六岁就往御门听政。你与弘盼、弘时他们不同,他们晚些就晚些,你却是丝毫不能懈怠。”
弘昀尚有些犹豫,但对上皇额娘看来目光,他还是往后缩缩,低头应下,“是,切听皇额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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