介平安要求这条要镜到底,分别有两台摄影机跟着他们,这场群演特别多,他们NG群演也要跟着遍遍地重走,但镜到底本来就难拍,更何况是前后两个镜头要呼应镜到底,第二次他们又被喊卡。
“盛野!”
盛野被介平安大嗓门喊得个激灵。
“你只有条腿能走!条腿!你这健步如飞你干脆把拐杖扔!”
盛野朝根本听不见他说话导演机位方向连说两声“对不起”,羞愧难当,抬头时却发现谭阵在看他。
因为孔星河就是这样笨手笨脚地,拄着拐杖偷偷跟在严飞身后,跟他条街,又条街。
这场戏拍是严飞等孔星河睡着后,个人从住院部离开,他或许只是想出去透口气,可走着走着就越走越远。盛野望着谭阵背影,他走在人群中,高大得扎眼,也沉默得扎眼,四周围似乎没有什能吸引他注意力,他就这样麻木地随波逐流,像是期望被哪波人潮带走。
孔星河应该也能感受到这刻严飞心情吧,不管严飞在医院里表现得多镇静,不管在孔星河面前他如何熟练地扮演那个靠得住哥哥,当他独自人时,他也只想从那个令人窒息医院逃走。
要是当年严飞不知道在福利院还有个同母异父弟弟,要是他没有兴起想去看眼这个弟弟,就看眼念头,他本该是自由。个形同陌生人弟弟,他根本没有义务照拂,在他自己都还称不上是个大人时候。哪怕这刻他从医院逃走,从那栋筒子楼逃走,再不回来,他也是无罪。
但盛野和孔星河都知道,他不会走。
X年X月X日晴
迈过摄影机坎儿,也有连续两场戏次就过!
X年X月X日阴
孔星河确诊。
现在躺在床上,手和脚都还在痛,但孔星河只会比更痛,摔下去时候有垫子,胳膊和腿上还有护腕和护膝,孔星河什都没有。他连心理准备都没有。
离得不算近,看不清谭阵眼神,但他沉默不语凝视让盛野感到种透不过气氛围。
于是又拍镜三次。
还是不顺,还是NG,因为盛野走得太慢,他没走多远就
行道树树叶还茂密着,但已经是最后繁茂,再听不到日夜不断蝉鸣。夏天快要过去。
盛野拄着拐杖远远地跟在谭阵后面,忽然听到介导喊声“CUT”。
他猛下从情绪中抽离出来,以为是自己哪里演得不对,毕竟谭阵是极少NG,却没想到这次大喇叭里出现名字是谭阵。
“谭阵你怎搞?你等他干什?”介平安,bao躁地喊,“你不知道他在跟着你!你走你自己啊!”
盛野有些诧异地看向前方谭阵,看到谭阵沉默地点点头。
导演喊“CUT”,还可以爬起来,孔星河却没有办法支撑到学校。
***
九月中旬,《稳定结构》拍摄进度进展到孔星河病确诊。渐冻症是无法治愈绝症,切药物和治疗手段仿佛都只是安慰剂,孔星河要求提前出院,严飞同意。
盛野刚学会骑单车,就又要学着拄拐杖。
好在对孔星河来说,拄拐杖也是全然陌生体验,没有人会再举着喇叭骂他拄得笨手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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