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
席剖白最后以声浅浅
叹息结束。路尽头，快要看见疗养院模糊轮廓
。
夏倩不知道自己怎
对谭阵说这多，这些并不是她打算对他说话，可能个人想要获得他人信任时，就会禁不住出卖自己。她望着那座孤零零矗立在风雪后建筑，抱紧怀里炸鸡腿，希望它们还热着，不要凉：“所以
觉得这个世界上有Lily陪着真好。”
谭阵想起老太太面对夏倩时孩子样笑，出声道：“你很幸福。”
“拜托，还有个变态爹啊，这就叫幸福？”夏倩笑起来，向后倒在椅背上，斜斜打量着谭阵，“那你是得有多不幸福啊？”
谭阵看着挡风玻璃，几不可查地眨下眼，喉结往下沉。
身上烟味都闻惯。
Lily已经八十四岁，她出生成长在个比他们保守艰难得多年代，却能这样包容夏倩，人和人原来这不同。
他想起夏倩说自己身边只有外婆，忽然有点纳闷，他记得高中开家长会时见过几次夏倩父亲。
“其实还有个爸。”像是看出谭阵在想什，夏倩忽然说道。
谭阵没有追问，怕问出什令人难过事。
夏倩坐起来，问：“你知道为什从高中起就不喜欢你吗？”
谭阵缓慢地摇头：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看，别人被这样问，定会问为什，你连为什都不问，你就是不想让任何人不开心，不想让气氛尴尬，你希望照顾好每个人情绪，结果你样都做不到。”夏倩扫他眼，“所以不喜欢你。直觉得你这人很虚伪，为让人们喜欢你，你什都要力求完美，可你明明不完美，这
没想到夏倩主动说起来：“不过和爸多少年没见面，有他没他都个样，不刻意去想还想不起他这个人。”
谭阵有些震惊，但没表现出来。
“爸是钢琴家，从小到大就记得他成天端着个艺术家架子，他比那些大提琴老师至少严苛十倍，就没个人情味，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比他像爹。”夏倩吃着薯条，说着说着笑声，“记得有次发烧，不想去学琴，他竟然骂这点儿小病就要死要活，能不能像个男子汉？好笑不？现在听起来觉得很荒谬，但那时候都被他骂傻，根本不敢反驳他。小时候妈和他离婚还怪妈，后来就都理解，爸生命中只有钢琴，没有妈，妈也没有不要，她争取，但她当时没工作，爸说要把培养成演奏家，这谁听不被感动啊，于是就被判给爸。高中时就想，总有天，等功成名就，就要当着全世界人面出柜给爸看，他不是让像男子汉吗，现在喜欢女人，够男子汉吧。”她语气里带着报复快意，“就是要他为那句话付出代价。”
谭阵沉默地开着车，不知要如何评价。
夏倩望会儿窗外：“现在也算功成名就吧，结果呢，并不敢做什，那些想起来很爽事，到头来也只能想想。什功成名就就能对全世界出柜，那个‘功’那个‘名’根本不存在，你取得成就越大，你就越不自由。结果反而是他赢，他让爱上古典乐，爱上大提琴，抛弃不事业，根本不可能当众出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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