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什。”萧肃闭着眼睛说,原想让他早点去睡,恍惚间却感觉他握住自己手。
他手温暖有力,手指有些粗糙,手掌长着薄薄茧子,并不柔软,但给人非常踏实可靠感觉。
萧肃瞬间竟然舍不得放手,就这样任他握着,意识慢慢模糊。
梦中丧尸嘈杂叫嚣慢慢隐去,天空中层云渐散,朵朵乌云仿佛被阳光镶上金边,有种暗淡美丽……水中污泥渐渐沉淀,水塘变得清澈而平静,偶尔荡开圈浅淡涟漪。
萧肃深深叹口气,沉沉睡过去。
“那就好,你也能安心休养。”水声响起来,“下午跟局里个同事咨询下,他是搞脑神经学,回头有什消息及时通知你。”
“哦,那好啊,替谢谢他。”萧肃说,嗅到门缝里溢出来水汽,和着洗发水淡淡香气,忽然觉得放松下来,竟然有些庆幸荣锐坚持搬到家里来住。
他身上有种特别淡定踏实东西,有他在,悲伤气氛仿佛被不着痕迹地冲淡,虽然他没什话,也不怎闹腾,可是家里就是多几分生气,几分温暖。
还有方卉泽,萧肃现在也有些庆幸他搬回家来,否则光剩下自己和萧然两个人,真不知道怎面对这样惨淡现实。
怕是连这顿晚饭,都没办法坦然地吃下去。
盘子里。
萧然茫然抬头:“哦,谢谢哦。”
方卉泽脸色僵——这是讽刺没剥虾壳吗?
萧肃:心好累。
饭后四人各自回房,萧然要准备明天开会资料,方卉泽和荣锐要收拾行李,萧肃给陈医生打个电话,又看会儿病房监控,九点钟时候听到有人敲门:“哥你睡?”
荣锐直握着他手,感觉他冰凉指尖慢慢有温度,脉搏趋于平稳,才缓缓松开。
柔和夜灯下,他英挺双眉微微皱起,在眉心形成个深深纹路。荣锐将那纹路轻轻抹平,手指滑过他消瘦面颊,心里钝钝地痛着,但已经没有刚刚知道他病情时候那绝望。
其实每个人都会死,不是?
生命美丽,并不在长短。
就像他曾经说那样,们总有天都要穿过那道门,在世界
萧肃合上眼睛,在沙沙水声中慢慢沉入梦乡。梦里他再次变成鱼,被困在浑浊水塘里,在丧尸围攻中苟延残喘。
压抑而恐惧。
也不知道睡多久,身体轻,茫然睁开眼,看到荣锐带着水汽脸。
“睡吧,别动。”荣锐将他轻轻放在床上,盖上被子,摸摸他额头,“有点发烧,你药吃吗?”
萧肃迷迷糊糊“嗯”声,荣锐却不信,打开床头柜找到药片,扶着他脖子喂他吃:“睡吧,等你睡着再走……你是不是做噩梦?”
荣锐拿着睡衣站在外面:“客卫没有热水,可以在你这儿洗个澡吗?”
家里好些年没住过客人,萧肃完全不知道客卫热水管是什时候坏,忙让他进来:“去吧,记得把水温调低点儿,别又流鼻血。”
“嗯。”
荣锐在里头脱衣服,门开着道缝,边跟他说话:“咱妈安顿好?”
“好,护工也安排好。”萧肃有些累,又不好先睡,便倚在沙发里打哈欠,“病房有24小时监控,可以随时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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