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躺在甲板上,身体瘦弱得几乎看不出起伏,宛如缕包裹在黑大衣中鬼魂,下秒就会化风,消失在晨雾渐起湖面上。
“你身体里住着个魔鬼,你越是杀人,那魔鬼就越是强大,到最后,你发现自己即将被魔鬼吞噬,于是开始害怕……”萧肃气息不足,声音很轻,但极为清晰,“你定很害怕面对镜子里自己吧?你那优秀,那强大,明明应该万人敬仰,内心却被杀戮魔鬼完全侵占,自卑、怯懦、痛悔,无法自拔……你发现
但他知道切都晚,这黑天空,这亮焰火,方圆几十公里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!
“为什?”方卉泽抓着萧肃胳膊将他拖起来,狠狠摇晃着,“你从哪儿找信号枪?你他妈到底想干什?”
萧肃咬着牙,句话也不说,眼光是坚不可摧冰冷。
方卉泽将他推倒在甲板上,重重抽个耳光。
萧肃闷哼声,整个人被他打得歪过去,雪白脸上瞬间印出个通红掌印。
光眸子里沉秒,或者只有半秒,悚然惊,忽然意识到什。
“钥匙呢?”方卉泽手忙脚乱地摸把衣兜,又抓住萧肃手打开,冰凉手心空空如也,什也没有。
“钥匙呢?!”方卉泽抓着他衣领喝道,“给!”
萧肃语不发,单薄嘴角紧紧抿着,眼中是冷漠决绝。
“你!!”方卉泽爬起身,跑到刚才护栏边往下看,只见水面幽深,暗得看不清颜色,圈涟漪缓缓荡开,仿佛个残酷嘲弄。
“你就这想死,啊?”方卉泽红着眼睛,脑袋里冲冲,像是有什魔鬼要跳出来。他在甲板上困兽般来回走动,几次冲过去想打人,又硬生生用残存理智压抑住。
萧肃已经完全没有还手力量,只能躺在地上喘气,像只奄奄息羊,无助且羸弱。但方卉泽觉得自己要被他逼疯,活生生被他任性弄疯,自己做那多,忍得那辛苦,到头来竟然得到这样回报……
“你简直没有心!”方卉泽哑声吼着,扑过去将他抓着肩膀拖起来,又掼在甲板上,“你为什要害,啊?这多年都是为谁?为谁?人不人鬼不鬼……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萧肃忽然笑起来,单薄胸腔微微震动,发出来自灵魂深处嘲讽,“你、你还要自欺欺人……到什时候?”
血顺着他嘴角流下来,他脸白得像纸,泛着近乎死人青色,但眼睛异常明亮,亮得发寒:“自私如你,什时候为过别人?方卉泽,别骗自己,你从来、从来没有为过,你只为你自己……只为你自己肮脏灵魂,寻找个超度出口。”
“你真把钥匙扔下去?”方卉泽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肃。
萧肃已经爬起来,靠在另侧栏杆坐在地上,隔着甲板看着他,语不发。
“你这个……”方卉泽气结,但时间不等人,暂且顾不上找他麻烦,立刻开始脱外衣,准备下水去捞钥匙。
转身工夫,耳边忽然响起声尖锐哨响,抬头,只见枚红色信号弹飞速升起,在黛青色天穹下爆开团醒目焰火。
“你他妈疯?!”方卉泽将风衣狠狠摔在地上,冲过去抢下萧肃手里信号枪,把扔进湖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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