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错低头放下裤脚,说:“你就不能温柔点吗?”
他语气沉沉淡淡,有种自己都无法形容复杂心情。放学前他想起来隋轻驰多半没有带伞,想下楼叫上他块儿走,走到教室门口,却见隋轻驰竟然在给同班女生讲解数学题。那实在不像是隋轻驰会做事,所以他做得点都不温柔,傅错站在门外,都能感同身受那女孩小心翼翼和刻意讨好。
隋轻驰被问得哑口无言,有瞬傅错想他没准真有在反省,因为头低得有点反常,但转念又想怎可能呢,隋轻驰是中二少年,错只会是这个世界,不会是他。
这想着时候隋轻驰忽然拿那把伞站起来,傅错有点疑惑,就见人已经转身下楼,“哗”地撑开伞走进雨中。
他被丢在楼梯间,头雾水,几分钟后,AK发来条微信,问他:“你不是去接隋轻驰吗,怎还没出来?”他满心无奈,刚想回“被他丢下”,就听见涉水而来脚步声,低头往楼下看,隋轻驰又举着伞回来,他手腕上挂着只小口袋,收伞时抬头往楼梯上他看眼,傅错不知为何感到阵别扭,为那下隋轻驰看他眼神。
见楼上匆匆而下脚步声,隋轻驰绕过楼梯拐角,阵风地蹲他面前,问他:“怎?”
他当时正扭到筋,痛到说不出话来,隋轻驰见状就拉起他手臂往自己肩膀上挂,说:“背你去医务室!”
傅错摆摆手,缓口气,说:“没关系,就是崴下,坐会儿就好……”
隋轻驰见他表情稍微轻松些,才松开人。
其实脚腕还是剧痛得厉害,傅错隐约觉得可能是肿,但也没吭声,他见隋轻驰蹲下来时单肩挎蓝色JanSport背包垮落在湿漉漉地板上,忍着痛说:“你包都脏。”
明明还是他贯中二和死鱼眼,为什那眼他竟然会觉得有点点……温柔?
隋轻驰拿着消毒药水和创可贴三步并做两步上楼,随手把雨伞往楼梯扶手上挂,蹲下来,沉声说:“裤脚卷下。”
傅错没拒绝,提起裤管,虽然他也可以自己动手。
低头帮他处理伤口隋轻驰动作有点毛躁,创可贴撕两下才撕开,像是自己也觉得有点笨,还皱眉“啧”声,傅错知道那是在骂自己,因为自己当初学吉他老弹不对时也常这样。
年半前隋轻驰还是比他矮半个头少年,年半后他就像嫩芽中抽出青色长梗,连脖颈线条都更坚韧
隋轻驰把背包往肩上提提,站起来说:“没事。”
然后楼梯间就静下来,只听见楼外淅淅沥沥雨声,其间还有两个学生下楼,纳闷地打量着气氛奇奇怪怪两人,傅错边揉着脚踝边想,这场景似曾相识,他们刚认识那会儿,隋轻驰曾经因为低血糖晕倒在篮球场,那时是自己陪着他,如今好像反过来。
隋轻驰十七岁,长高,变帅,是可以毫不犹豫地主动说要背他男生。
他们现在势均力敌,不再有谁必须照顾谁界限。
隋轻驰在旁边站没会儿,忽然又走过来蹲下,不由分说撩起傅错裤脚,看到淤青脚踝上还被刮出道血口子,露出“就知道”表情,没好气地骂句:“多大人豆腐做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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