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孙王号昆莫,昆莫之父,匈奴西边小国也。匈奴攻杀其父,而昆莫生,弃于野,乌嗛肉蜚其上,狼往乳之。单于怪,以为神,而收长之。及壮,使将兵,数有功。单于复以其父之民予昆莫,令长守于西城……单于死,昆莫乃率其众,远徙中立,不肯朝会匈奴。匈奴遣奇兵击不胜,以为神,而远之。
——司马迁《史记·大宛列传》
第二天清晨,果然无风无雪。蒙古包炊烟像棵细长高耸白桦,树梢直直地蹿上天空,蹿上腾格里。牛羊还在慢慢地反刍,阳光已驱走冬夜寒气,牛羊身上层白霜刚刚化成白露,很快又变成片轻薄白雾。
陈阵请邻居官布替他放天羊。官布成分是牧主,是当时被管制分子,已被剥夺放牧权,但四个知青有机会就让他代放牲畜,嘎斯迈会把相应工分给他。陈阵和另个羊倌杨克,套上辆铁轱辘轻便牛车,去毕利格老人家。
与陈阵同住个蒙古包同班同学杨克,是北京所著名大学名教授儿子,他家里藏书量相当于个小型图书馆。在高中时,陈阵就常常与杨克换书看,看完交换读后感,总是十分投机。在北京时杨克性情温和腼腆,见生人说话还脸红,想不到来草原吃两年羊肉牛排奶豆腐,晒四季蒙古高原强紫外线阳光,转眼间已变成身材壮实草原大汉,手脸与牧民样红得发紫,性格上也大大少书生气。这会儿,杨克比陈阵还激动,他坐在牛车上边用木棒敲牛胯骨边说:昨天夜都没睡好,以后毕利格阿爸再去打猎,你定得让跟他去次,哪怕趴上两天两夜也干。狼还能为人做这等好事,真是闻所未闻。
今天非得亲手挖出只黄羊才能相信……咱们真能拉车黄羊回来?
那还有假。陈阵笑道:阿爸说,再难挖,也得保证先把咱们家牛车装满,好用黄羊去换东西,换年货,给咱们包多添置些大毡子。
杨克乐得挥着木棒,把牛打得直瞪眼。他对陈阵说:看来你迷两年狼没白迷,往后,也得好好跟狼学学打猎兵法。没准,将来打仗也能用得上……你说可能还真是个规律,要是长期在这片大草原上过原始游牧生活,到最后,不管哪个民族都得崇拜狼,拜狼为师,像匈奴、乌孙、突厥、蒙古等等草原民族都是这样,书上也是这写。不过,除汉族之外。敢肯定,咱们汉人就是在草原呆上几个世纪,也不会崇拜狼图腾。
不定吧。陈阵勒勒马说,比如,现在就已经被草原狼折服,这才来草原两年多点儿时间。
杨克反驳说:可中国人绝大多数是农民,或者就是农民出身,汉人具有比不锈钢还顽固不化小农意识,他们要是到草原,不把狼皮扒光才怪呢。中国汉族是农耕民族,食草民族,从骨子里就怕狼恨狼,怎会崇拜狼图腾呢?中国汉人崇拜是主管农业命脉龙王爷——龙图腾,只能顶礼膜拜,诚惶诚恐,逆来顺受。哪敢像蒙古人那样学狼、护狼、拜狼又杀狼。人家图腾才真能对他们民族精神和性格,直接产生龙腾狼跃振奋作用。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民族性格,差别太大。过去淹在汉人汪洋大海还没什感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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