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瞪他眼说:往后你打上猎物,得多想着点儿组里几个老人和知青,别让人家光闻着肉味,也不见你送肉过去。陈阵上你家去,你才想着送他条羊腿。蒙古人是这样待客吗?们年轻时候,每年打着头只黄羊和獭子,都先送给老人和客人。年轻人,你们把大汗传下来老规矩都忘光。问问你,你还差几条狼就能赶上白音高毕公社那个打狼英雄布赫啦?你真想上报纸,上广播,领那份奖?要是你们把狼打绝,看你死以后灵魂往哪儿去?难道你也打算跟汉人样,死就破块草皮,
可是到草原上,咱们农耕民族身上劣根性全被比较出来。你别看爸是大教授,其实爸爷爷、妈姥姥全是农民……
陈阵接过话来说:尤其在古代,人口几乎只有汉族百分之蒙古民族,对世界产生震撼和影响却远远超过汉族。直到现在,中国汉族仍被西方称为蒙古人种,汉人自己也接受这个名称。可是,当秦汉统中国时候,蒙古民族祖先连蒙古这个名字还没有呢,真为汉族感到难受。中国人就喜欢筑起长城这个大圈墙,自吹自擂,自视为世界中央之国,中央帝国。可是在古代西方人眼里,中国只不过是个“丝国”、“瓷国”、“茶国”,甚至俄罗斯人直认为历史上那个小小契丹就是中国,至今不改,还管中国叫“契达依”。
看来,狼还真值得迷。杨克说,也受你传染,害得看史书就往西戎、东夷、北狄、南蛮方向看。也越来越想跟狼交交手、过过招。
陈阵说:看看,你也快成蒙古人。输点儿狼血吧,血统杂交才有优势嘛。
杨克说:真得谢谢你把鼓动到草原上来。你知道吗,当时你哪句话点中命门穴位?忘啦?就是这句话,你说——草原上有最辽阔原始和自由。
陈阵松开马嚼子,说:原话肯定不是这说,你把原话醋溜吧。
两人大笑,牛车跑出两溜雪尘。
人群、狗群和车队,在雪原上组成幅类似吉卜赛人热闹生活场景。
整个嘎斯迈生产小组,四个浩特(两个紧挨驻扎蒙古包为个“浩特”),八个蒙古包都出人力和牛车。八九辆牛车上装着大毡、长绳、木锨、木柴和木杆铁钩。人们都穿上干脏活累活脏旧皮袍,脏得发亮,旧得发黑,上面还补着焦黄色羊皮补丁。但人狗快乐得却像是去打扫战场、起获战利品古代蒙古军队随军部落。马队车队路酒路歌,只带毡套扁酒壶,从队前传到队尾,又从女人手传到男人口。歌声起,蒙古民歌、赞歌、战歌、酒歌和情歌,就再也闸不住。四五十条蒙古大狗茸毛盛装,为这难得聚出行,亢奋得像是得孩子们“人来疯”,围着车队翻滚扯咬,互相不停地打情骂俏。
陈阵和巴图、兰木扎布两个马倌,还有五六个牛倌羊倌,像簇拥部落酋长那样拥在毕利格老人左右。宽脸直鼻,具有突厥血统大眼睛兰木扎布说:枪法再准,也比不上您老本事,您老不费枪弹,就能让全组家家过个富年。您有陈阵这个汉人徒弟也不能忘您蒙古老徒弟啊,咋就想不到昨天狼群会在那片山打围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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