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云,突厥之先出于索国,在匈奴之北。其部落大人曰阿谤步,兄弟十七人,其曰伊质泥师都,狼所生也。谤步等性并愚痴,国遂被灭。泥师都既别感异气,能徵召风雨。娶二妻,云是夏神冬神之女也。孕而生四男……此说虽殊,然终狼种也。
——《周书·突厥》
厚厚黑云,冲出北部边境地平线,翻滚盘旋,直上蓝天,像浓烟黑火般地凶猛。瞬间,云层便吞没百里山影,像巨大黑掌向牧场头顶压来。西边橙黄落日还未被遮没,裹挟着密密雪片北风,顷刻就扫荡广袤额仑草原。横飞雪片,在斜射阳光照耀下,犹如亿万饥蝗,扇着黄翅,争先恐后地向肥美富庶牧场扑来。
蒙谚:狼随风窜。几十年来直在国境内外运动游击额仑草原狼群,随着这场机会难得倒春寒流,越过界桩,跃过防火道,冲过边防巡逻公路,杀回额仑边境草原。境外高寒低温,草疏羊稀,山穷狼饥。这年境内狼群雪下冬储肉食被盗,境外春荒加剧,狼群又难以捕获到雪净蹄轻黄羊。大批饿狼早已在边境线完成集结。这轮入境狼群眼睛特别红,胃口特别大,手段特别残忍,行为特别不计后果。每头狼几乎都是怀着以命拼食亡命报复劲头冲过来。然而额仑草原正忙于在境内掏挖狼窝,对外患却疏于防范。
60年代中后期,草原气象预告水准,报雨不见水,报晴不见日。乌力吉场长说,天气预报,胡说八道。除毕利格等几位老人,对牧场领导班子抽调那多劳力去掏狼窝表示担心,几次劝阻外,其他人谁也没有预先警报这次寒流和狼灾。连向关心牧民和牧业生产边防站官兵,也未能预料和及时提醒。而以往他们在边防巡逻公路旦发现大狼群足迹,就会立即通知场部和牧民。额仑草原边境草场,山丘低矮,无遮无拦,寒流风,bao白毛风往往疾如闪电,而极擅长气象战草原狼也常常利用风,bao,成功地组织起次又次闪电战。
在额仑西北部片优良暖坡草场,这几天刚刚集合起个新马群。这是内蒙古民兵骑兵某师某团在额仑草原十几个马群中,精选上等马,有七八十匹。这些天只等体检报告单,只要没有马鼻疽,就可立即上路。战备紧张,看管军马责任重大。牧场军代表和革委会专门挑选四个责任心、警觉性、胆量和马技俱佳马倌,让他们分两拨,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,昼夜守护。二队民兵连长巴图任组长,为防止军马恋家跑回原马群,巴图又让所有马群远离此地几十里。前些日子直风和日暖,水清草密,还有稀疏第茬春芽可啃。准军马乐不思蜀,从不散群。四个马倌也尽心尽力,几天过去,平安无事。
先头冷风稍停,风力达十级以上草原白毛风就横扫过来。湖水倾盆泼向草滩,畜群倾巢冲决畜栏。风口处蒙古包,被刮翻成个大碗,转几圈便散架。迎风行毡棚车,被掀顶,棚毡飞上天。雪片密得人骑在马上,不见马首马尾。雪粒像砂枪打出砂粒,嗖嗖地高速飞行,拉出亿万根白色飞痕,仿佛漫天白毛飞舞。老人说,蒙古古代有个萨满法师曾说,白毛风,白毛风,那是披头散发白毛妖怪在发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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