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（1 / 12）

后来王爷派最好猎人炮手折腾大半年，才把那条头狼抓住。不曾想那条头狼是个半瞎子，只眼是瘪，只眼是浑……

胯下马

成吉思汗在其教令中嘱诸子练习围猎，以为猎足以习战。蒙古人不与人战时，应与动物战。故冬初为大猎之时，蒙古人之围猎有类出兵……汗先偕其妻妾从者入围，射取不可以数计之种种禽兽为乐……如是数日，及禽兽已少，诸老人遂至汗前，为所余之猎物请命，乃纵之，俾其繁殖，以供下次围猎之用。

——冯承钧译《多桑蒙古史》

诸王共商，各领其军作猎圈阵形之运动前进，攻取挡道之诸国。蒙哥合罕（元宪宗——引者注）作此猎圈阵形循河（伏尔加河——原注）之左岸进。

——（波斯）剌失德丁《史集·第二卷》

大队人马和猎狗群，跟着毕利格老人在漆黑草原上向西北方向急行。几乎每个人都牵着条狗，有人甚至牵两条狗。风从西北吹来，不软也不硬。厚厚云层仍低低地压着草原，将天空遮得没有丝星光和月光。四周是沉沉黑暗，连马蹄下残雪也是黑色。陈阵极力睁大眼睛，但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，像是突然双目失明似。两年多，陈阵已经走过不少次夜道，但像这黑夜道他还从来没有走过。他真想划根火柴检查下自己眼睛是否出毛病。

陈阵凭着听觉向毕利格靠过去，轻声说：阿爸，能不能让在马蹄袖里开下电筒，觉得眼珠子都没有。老人低声喝道：你敢！老人口气中透出大战前紧张和担心。陈阵立即闭上嘴不敢再问，跟着吱吱马蹄声瞎走。

马队狗群悄然夜行。草原狼群善于夜战，草原人也擅长黑夜奇袭。陈阵感到这群狼非同般，居然饿着肚子直等到这个奇黑夜晚才倾巢而出。而毕利格老人对战局判断也非同寻常。战局正在按老人所预料和设计方向发展。陈阵暗暗激动，能在原始大草原上，亲身参加两个狼王之间角逐，简直是太刺激！

马队走段下坡路以后，开始爬个大坡，毕利格这才并到陈阵身旁，用马蹄袖挡住嘴，缓和口气低声说：想当个好猎手，你还得多练练耳朵。狼耳朵比眼睛还要尖。陈阵也用马蹄袖挡住嘴小声问：您这会儿说话不怕狼听见？老人压低声音说：这会儿咱在爬坡，有山挡着，又是顶风，说轻点儿就不碍事。陈阵问：阿爸，您凭耳朵真能领大伙赶到指定地点？

老人说：光凭耳朵还不成，还得靠记性，要听马蹄踩是什地，雪底下是草是沙还是碎石头，就知道马走到哪块地界。要不迷道，还得拿脸来摸风，摸着风走；还得用鼻子闻，闻着味走。风里有雪味、草味、沙味、硝味、碱味、狼味、狐味、马粪味和营盘味。有时候啥味也没有，就凭耳朵和记性，再黑天，你阿爸也认道。陈阵感叹道：阿爸，啥时候才能学得像您那样啊？

陈阵感到马队还在爬坡，抓紧时间又问：咱们牧场除您以外，还有谁有这个本事？老人说：除几个老马倌，就是几条老狼。陈阵追问道：那是人厉害，还是狼厉害？老人说：人哪能比得狼。从前有条出名头狼，把畜群祸害得好惨呐，把王爷宝马都咬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