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阵仿佛来到陕北窑洞坡,山体千疮百孔,可能都被掏空。每个沙土平台大如张炕桌,几乎都站着或趴着只或几只獭子。规格较大独洞平台上,站立是毛色深棕大雄獭子,那些群洞或散洞平台上,立着都是个头较小母獭子,灰黄毛色有点儿像狼皮。
母獭身旁有许多小獭子,个头如兔,有平台上竟趴着七八只小獭子。所有獭子见到人都不忙着进洞,大多只用后腿站立,抱拳在胸,“笛笛”乱叫,每叫声,像奶瓶刷似小尾巴,就会随声向上翘,像示威,像抗议,又像招惹挑逗。
两条大狗见到只离洞较远大獭子便急冲过去,可獭子马上就跑到个最近洞口,站在洞口平台上,瞪着兔子似圆眼看着狗,等狗追到离洞只有五六米时候,才不慌不忙地头扎进陡深洞里。等狗悻悻走开几十米,它又钻出洞,冲狗
法律,什样草场只能放什样牲畜,连公顷草场放多少头牲畜都定得死死,谁敢超载就狠罚狠判。但那也只能保护剩下草原不再退化,以前退化草原就很难恢复。等到草原变成沙漠以后人才开始懂草原,到那时就太晚。
毕利格说:人心太贪,外行太多,跟这些笨羊蠢人说百条理也没用。还是腾格里明白,对付那些蠢人贪人还得用狼,让狼来管载畜量,才能保住草原。
乌力吉摇头说:腾格里老法子不管用,现在中国原子弹都爆炸,上面真想消灭狼也费不多大事。
陈阵心里像堵满黄沙,说:已经有好几夜没听到狼嗥狗叫。阿爸,您把狼打怕,它们不敢来。草原没狼,就像哪儿不对劲似。
老人说:打30多条,也就合四五窝狼崽数,额仑狼还多着呐。狼不是打怕才不来,这个月份,它们去忙别事。
陈阵顿时提起精神问:狼又玩什花样呢?
老人指指远处片山丘说:跟上那边去看看。然后,给陈阵马鞭子,又说:快跑起来,春天要让马多出汗,汗出多,脱毛快,上膘也快。
三匹马像三匹赛马向山丘狂奔,马蹄刨起无数块带草根泥土,千百根嫩草被踏断,染绿马蹄。好在这条道几个月内不会再有马来。陈阵跑在最后,他开始意识到“草原怕马群”这句话分量,蒙古人真是生活在矛盾漩涡里。
三匹马登上坡顶,到处都响着“笛笛”、“嘎嘎”旱獭叫声。旱獭是原始草原常见动物,在额仑草原近半山坡都有獭洞和獭子。每年秋季陈阵都能见到老人打獭子,吃到又肥又香獭子肉。旱獭是像森林熊样靠脂肪越冬冬眠动物,獭肉与草原上所有动物肉都不同,它有层像猪肉样肥膘白肉,与瘦肉红白分明,是草原上著名美味,鲜肥无膻味,比牛羊肉更好吃。只大獭子比大号重磅暖壶还要粗壮,可出大脸盆肉,够家人吃顿。
陈阵还是被眼前旱獭阵势吓跳:十几个连环山包坡顶和坡面上站着至少六七十只大小旱獭,远看像片采伐过树林段段树桩。獭洞更多,洞前黄色沙土平台,多得像内地山坡鱼鳞坑。平台三面是沙石坡,如同矿山坑口前倒卸碎石,压盖大片草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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