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壁儿年幼无知,您多包涵吧!”韩子奇随在他身后,低着头说,“蒲老板,有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“嗯?你想干什?”蒲绶昌警惕地站住,他担心韩子奇说出让他不能容忍话来,那,他就不会像刚才对待个女孩子那样客气!
“您先答应,”韩子奇盯着蒲绶昌那双怀有敌意眼睛,“您答应,才说。不过,这件事儿对您,对师傅,都没有妨碍……”
“好事儿?答应你又能怎着!”蒲绶昌狐疑地审视着他,“要说,你就痛快点儿!”
“想……”韩子奇考虑再三,还是说出口,“想求您给条生路,让随着水凳儿进您汇远斋!”
!”说着,看韩子奇眼。
韩子奇低下头,却不言语。
蒲缓昌说:“梁大姑娘,要是都想自个儿合适,这账,咱可就得好好儿地算算……”
白氏连忙央求他:“蒲老板,您甭跟个孩子家般见识,只要能留下们娘儿几个住地方,就念‘知感’!就照您说,能用,您都拿去,人都没,瞅见那水凳儿就……”
“拿走吧,拿走吧!”壁儿堵着气说,“奇哥哥,没有水凳儿,咱们卖大碗茶去!”
“啊?!”蒲绶昌万万没有想到,在奇珍斋面临倒闭危难之际,梁亦清得意门徒韩子奇竟然急于要改换门庭,而且投奔不是别人,正是把奇珍斋推入绝境他!他不可理解,太不可理解!在他眼里,韩子奇已是个无路可走丧家之犬,汇远斋人丁兴旺、财源茂盛,要这个韩子奇干什?有什必要收留这个小小琢玉艺徒?汇远斋只做买卖,不设作坊,那两张水凳儿拿去是准备卖!何况,蒲缓昌心里明白,从今以后,自己实际上就成梁家仇人,纵然梁亦清膝下无子,可那两个水灵灵大姑娘迟早总要嫁人,要繁衍子孙,看壁儿那架势,这个仇只怕几辈子也完不!精明无比蒲缓昌可不愿意在仇上加仇,落个“毁家夺徒”恶名,他心,就像“喀嚓”上把锁,把韩子奇拒之门外!
世上有各式各样锁,同时也配好各式各样钥匙,把钥匙开把锁。谁能料到,韩子奇这把不起眼儿钥匙,偏偏能插进蒲缓昌那老谋深算心里去,捅开他那把沉甸甸大锁呢?
“蒲老板!知道您心胸大、度量宽,肚子里能撑得开船,跑得开马,要不然,能掌得那大家业?大人物,心能容人,手能用人。戏文里唱汉
韩子奇还是没有言语。
蒲绶昌见话已说到这儿,就起身告辞,说明天带着车来拉东西。临走,到琢玉坊中,小心地收起那幅《郑和航海图》,并且把已经摔断郑和右臂宝船也捧起来,说:“这件东西,你们留着也是废物,拿去作个纪念吧,看见它,就好像看见梁老板!”说着,又掏出帕子来擦泪。
这些假惺惺举动,再也不能蒙蔽壁儿,她从堂屋里提出蒲绶昌刚才搁下那包月饼,追上去说:“奇哥哥,把这也还给他!”
韩子奇接过月饼盒子,默默地送蒲绶昌出去。
“这……”蒲绶昌出门,也觉得有些尴尬,可当着韩子奇,也不好说什,只笑笑说:“你这个师妹,将来可是个没人敢娶主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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