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显地感到她在抱怨命运不公平,这是新月从不敢当面和她谈及问题。但是,新月想到班上谢秋思,听班长郑晓京透露,她父亲是上海有名大资本家,开个什印书馆,现在还拿定息。这样出身不是比陈淑彦还要差劲吗?可她还是照样考上北大,郑晓京还暗示同学们不要歧视她,要“体现政策”。那,陈淑彦呢?也许是因为她爸爸那个“小业主”太“小”,如果索性当个资本家、大资本家,倒反而令人不可轻视?……对于这个颇为深奥又无处请教问题,新月自然没法儿回答,只能归咎于命运,陈淑彦自己不也相信她那“奇奇海市……”命运吗?……
她看着信,心情像随着陈淑彦在风里浪里颠簸,会儿被抛进水底而几乎窒息,会儿又露出水面看见希望,处境不同朋友,也会有共同喜怒哀乐!直到看完最后几行,她才觉得心头稍稍平稳。她为陈淑彦而感谢自己父母,希望淑彦能够如愿以偿,并且保持这种通家之好,不然,环境变迁会使朋友疏远以至离去,她永远也不愿意失去淑彦!淑彦羡慕和勉励好似在她背上加鞭,她在心里说:淑彦,不会使你失望;不仅“代表”着你,还“代表”着哥哥呢!们穆斯林,从来在别人眼中就只能经商、糊口,上大学、成为学者,太少,似乎们不能、不配!哼,让这种偏见成为历史陈迹吧!
回到二十七斋门口,正碰上谢秋思从宿舍里出来,手里拿着听凤尾鱼罐头。新月不经意地往楼前瞥,果然看见上海籍同学唐俊生在松树底下等她,手里托着两个饭盒。从到校第天起,谢秋思和唐俊生就并不避讳他们同乡之谊或者还有更深层关系,课余时间常常形影不离,连吃饭也是块儿来块儿走,买饭就到校园里找个僻静地方吃。
谢秋思朝新月点头笑笑就过去。新月回到宿舍,只有罗秀竹个人在,正趴在方桌上吃饭。
“郑晓京呢?”新月随便问问。
“Monitor?”罗秀竹笑着说,她喜欢以职务称呼郑晓京,而且还尽量把这个英语单词念得很富有语感,其余话就只好用混合着湖北腔普通话,“不晓得她是到楚老师那里,还是到男生宿舍去?人家在吃饭时间还要‘做工作’!”
新月并不理会她这话里到底含是褒还是贬意,就攀上自己床铺,坐在上边吃饭。
罗秀竹那张闲不住利嘴却不甘心只用来吃饭,还接着往下说:“们monitor可真会团结人噢,尤其是对男生,慷慨得很,端着饭碗,拨给这个点,拨给那个点,好像救苦救难观音菩萨,她个人可以养活大家!这位呢,”她用筷子指指上铺,“恰恰相反,小气得不得,刚才偷偷摸摸拿个罐头出去,好像还怕看见,连句客气话都不敢讲!哼,们在长江边上长大人什鱼没有吃过?鲜鱼都吃腻,连武昌鱼都是家常便饭,谁还稀罕她那小小凤尾鱼!啧啧……”她扒拉着不见荤腥饭盒,却大过“精神会餐”瘾,恐怕也只是瞎吹。如今哪儿有那多鱼吃?借此撒撒气罢。
新月由于民族生活习惯不同,自己总是单独吃饭,从不留意同学们在吃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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