搞对象,还得让妈给你托媒人。容二姑娘要是成,也好;设若不成呢?也不碍事,家有梧桐树,还愁凤凰来吗?跟容二姑娘你们先谈着,好,歹,都别对不起人家。像这大冬天儿,齁冷,领着人家娇娇大姑娘瞎遛,就不是个事儿!赶明你约她上咱们家来玩玩儿呀,妈还想见见她呢!”
天星听着听着,不觉坐起来,他没想到妈妈这场审问收场却这和风细雨。和容桂芳交往半年,他好几次想把这事儿告诉妈,可是话到舌尖儿,却张不开他那厚嘴唇。别看他跟妈说话那倔,句话能撅人个跟头,其实心里很虚,总怕妈知道这件事儿,万不同意,他就坐蜡。就瞒着,直瞒半年。其实,他是直等着妈问,问起来就说,见干见湿反正豁出去。今天他也没打算和容桂芳耽搁那长时间,哪知道聊起来,两人海誓山盟,把辈子事儿都规划到。别以为倔小子永远拙口笨舌,见人就憷,在容桂芳面前也情意绵绵呢,不觉到半夜,才依依而别。遛好几个钟头,其实直在容桂芳家附近转悠,人家回家不远,他可费事儿。到家自然免不受盘问,他就索性不做二不休,对妈亮底儿。话说出去,他反而觉得痛快,何况妈妈也并没有让他难堪,话说得还挺通情达理。他从心里感激妈妈,并且为自己半年来瞒着妈妈、刚才又粗野地对待妈妈而感到愧疚。就傻笑笑,用尽量温和腔调说:“妈,和小容子说好:赶明儿结婚时候,不让妈操心、费钱,各人把现成铺盖合到块儿,就行。妈拉扯不容易,得让妈舒心……”
韩太太微笑着打断儿子话:“那哪儿成啊?妈这辈子就这点儿望兴,等儿子结婚时候,得好好儿地办办!钱不用你着急,妈给你准备着呢!”
天星听得高兴,说:“妈,哪天带她来看看您?等过年时候吧,们放四天假呢!”
儿子憧憬着美好未来,躺下。韩太太给他熄灯,轻轻地退出东厢房。
这夜,她通宵无眠。爱子天星意外地给她出个大难题,她得好好儿地寻思寻思。二十五年,自从天星呱呱落地,她心就分成两半,半给丈夫,半给儿子,这是她生命两大支柱。当年,场剧烈动荡几乎毁灭她切,丈夫使他失去希望,但幼小儿子却维系着她信念。为儿子,她必须活下去;有儿子在,她就有未来。她盼啊盼啊,这天终于盼到,儿子要成家立业,为她撑起门户、传宗接代。可是,寄托着她无限期望这件大事到眼前却是平平无奇,儿子自作主张要娶“切糕容”家姑娘!这把她大半辈子兴头全打掉,把她心里谋划整套打算全搅乱!唉,这半年来怎尽是赶上不顺心事儿?新月升学,本来是违背她意愿,她希望新月也像陈淑彦现在这样,有个地方挣钱就得,也当妈桩心事,谁知身上这根拉纤绳儿紧绷下去,还得再供她五年!老头子固执使她让步,打个平局,也是为儿子!现在,难道对儿子也得让步吗?春节就在眼前,天星还要带容桂芳来吃饭,这出戏该怎唱?她必须自己拿主意,不能跟任何人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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