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资产阶级,才专门讲吃、讲穿、讲享受!”罗秀竹等人家走才找到词儿撒她胸中窝囊气。
“罗秀竹,别说这种话!”新月从床上下来,把空饭盒放在方桌旁边属于自己抽屉里。她本想像郑晓京那样给罗秀竹讲点儿大道理,“个人出身是不能选择……”之类。但是她讲不出来。谢秋思身上那股自视高贵凌人之气,不仅针对“乡下人”罗秀竹,而且把她也捎带着扫下,听听那语气:“还不如人家少数民族来得个灵”,似乎少数民族应该是又呆又笨,韩新月只是个偶然特殊,罗秀竹不如韩新月,是奇耻大辱!表面看来,是赞扬韩新月这个“人”,实际上却把她所属民族贬低。这层意思,新月是决不会毫无察觉,长期散居在汉族地区穆斯林对此格外敏感。这也正是穆斯林当中为数不多学者、作家、演员并不特别在自己名字旁边注明“回族”字样原因,他们不愿意让人家说:“噢,少数民族啊?这就不容易!”或者说:“大概因为是少数民族,才……”他们要凭自己真才实学,平等地和任何民族人比个高下,而不愿意被别人先看成“弱者”而
老师上课全用英语讲课,她如同听天书,直发愣,楚老师才不得已夹杂汉语,反复讲解发音要领,几乎仅仅为照顾个罗秀竹。这就使得些急于赶进度同学如谢秋思、唐俊生……为之侧目,嫌罗秀竹拖大家后腿。现在,哪把壶不开,谢秋思专提哪把壶,揭罗秀竹短,得意地笑。罗秀竹气得脸色发紫,却无言以对,刚才还谈笑风生那张利嘴失去用武之地,憋阵,突然“哇”声,趴在桌上委屈地哭起来。
这局面让旁观者新月感到为难,本来罗秀竹背后说说笑话也未必有多少恶意,谢秋思杀这个回马枪却太狠点儿。新月朝对面上铺摆摆手,谢秋思也就不再言语,稀里哗啦翻腾自己东西。
罗秀竹却哭个不停。
郑晓京回来,进门愣:“嗯?罗秀竹,闹什情绪啊?刚到北京两个月就想家?”说着,放下自己饭盒,扶着罗秀竹肩膀,像个大姐姐似安慰她,“学校就是家嘛!”
这劝,罗秀竹反倒真想家,哭得更凶:“要回家!……根本就不该来,不是学英语材料!”
郑晓京明白,和颜悦色地说:“说什傻话?遇到困难就当逃兵?这可不是g,m者态度!们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说英语,在游泳中学游泳嘛!功课跟不上,同学们可以帮助你,今天下午没有课,要不就……可惜还有个会……”
“帮她复习,们俩说好!”新月说。
“那好!罗秀竹,别哭,啊?”郑晓京拍拍她肩膀,就走到自己床边,从枕头底下拿出个小本子,又匆匆走,她老是那忙。临走还回头对这三位又说声,“注意劳逸结合,晚上都到礼堂看电影去!”
郑晓京走。罗秀竹抹着眼泪,弯下腰去捡刚才掉在地下筷子,她饭盒里残局还没收拾干净,也无心再吃。
谢秋思换身新衣服,从床上爬下来,嘴里嘟哝着:“哼,就会吃饭,功课匆来事,还不如人家少数民族来得个灵!”摔门,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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