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子奇谦逊地说:“只是略知二,古人管这东西叫玉块,其实和壁、环、刚卯差不多,也是身上佩带种饰物。秦朝末年,刘邦、项羽并起,楚汉争雄,在鸿门宴上,项羽碍于情面,犹犹豫豫地不肯杀掉刘邦,谋臣范增好几次拿起腰间佩带玉块,示意项羽要下‘决心’,‘决’和‘块’是谐音,范增用就是这种东西……”
“唔!”蒲绶昌痛心疾首地点点头,“霸王不听范增语,鸿门宴上坐失良机,放虎归山,贻患无穷啊!”话出口,却又有些后悔,惟恐在众人面前失态,便定定神,以长者风度微笑着反问韩子奇,“你认为这东西是秦汉时代?”
“不,”韩子奇马上回答,“只是京秦汉同类东西举个例子。这块玉玦比范增那块还早得多,据看是商代。”
蒲绶昌又失算。但他不肯承认自己失算,仍想胜韩子奇筹,就提出个实际已无任何意义问题:“你大概不知道,同是商代青玉玦,那儿也有吧?”
“知道!”韩子奇回答得十分肯定,“而且不止块!”
、他认为有价值东西,就好像必须属于自己才能解“恨”,他不惜倾家荡产、豁出性命也要弄到手!在这点上,韩子奇多像他,甚至比他走得更远、陷得更深,十年之中,竟然搜罗这多宝物,整个展览虽然规模不大,却尽是精华,仿佛摄取古往今来那条玉河灵魂,浩浩荡荡,奔流不息,让人惊心动魄、叹为观止!而且越往前走,越令人肃然起敬,简直像进入旷古深山,汩汩如闻那玉河源头!
蒲绶昌感到阵晕眩,他不敢随着韩子奇再往前走,担心自己承受不这种强烈刺激,想到此为止、打道回府。不看,不看,再看就受不啦!
“师傅,您……是不是有点儿累?”韩子奇发觉他有些立足不稳,连忙扶着他,“先歇会儿,喝点儿茶,让内人准备便饭,咱们爷儿俩好好聊聊!”说着,掏出怀表看看时间。
“不必,不必!”蒲缓昌快快地摆摆手,他只想早些离开这个使他眼馋地方,其余什心思都没有,“想回去……”
就在他转过脸刹那,紧挨窗户那只柜子又陡地吸引他视线,他不能走,那儿还有让他更动心东西!
蒲绶昌伸出右手食指、中指和无名指:“是三块……”
“不错,是三块,当年‘玉魔’老先生收藏三块玉玦,他过世之后,都让您给买去,”韩子奇双眼突然放射出股咄咄
玉块!青玉螭形块!
他怀疑自己眼睛,掏出帕于来揉揉,再看,还是玉块!那马蹄铁形东西,大模大样地摆在柜子里!
“这东西……你也有啊?”蒲绶昌向玉块走去,痛苦地回忆着自己也曾……可惜,已经变成钱,钱,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玉相比!而韩子奇竟然拥有他蒲缓昌旦失去永不复得东西!
“也只有这块,师傅!”韩子奇搀着他说,轻轻地发出声感叹。
“你知道这是什吗?”蒲缓昌声音在颤抖,弱者心此刻还挣扎着想逞强,他想再考考韩子奇,如果仅仅拥有宝物却不识宝,他还可以以师傅身份来指教番,这样,在围观众人眼里也就不失他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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