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姐,大姐!”韩太大吃惊,转身来扶,却见姑妈身体蜷缩着靠在门旁石鼓上,脸憋得紫红,闭着眼,咬着牙,左胳膊僵直地伸着,右胳膊弯在胸前,死死地捂着左边胸口。
韩太太伸手去拉她,姑妈却像死似,拉也拉不动,韩太太顿时吓得脸色煞白:“主啊!……”
未名湖畔,紫红枫叶在晚风中轻轻地飘落。
楚雁潮那间小小书斋窗口,亮着灯光。
新学年第学期已经过两个月,英语专业去年新生,除韩新月之外都升入二年级,更上层楼,谢秋思取代新月领先地位,成为同学们竞争目标,连罗秀竹都想和她争个高下。楚雁潮还是这个班班主任兼英语教师,系领导和严教授都希望他管到底,他当然也责无旁贷。这是他任教以来接触第批学生,年来,他和他们建立很深感情,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手,把他们都培养成材,五年之后,全部合格地送出学校,送上人生征途,那时候,他对国家、对这些学生和他们家长,才能感到问心无愧。惟让他遗憾是,这个班本来有十六名学生,现在却只剩下十五名,他们中间,少个韩新月,而且是最出色个!如果新月病治疗顺利,她也得到明年暑假之后才能复学,从年级重新上起,而到那时,别同学都已经升入三年级,这个班将永远失去新月,是确定无疑,她将比别人落后两年而不是年,这也是无法改变。楚雁潮为稳定她情绪,曾经做出难以兑现许诺:等她复学,还当她班主任。这也许促使新月下决心休学,但楚雁潮却深深地感到不安,这明明白白是欺骗。出于好心,他欺骗自己学生,欺骗个对他十分信赖姑娘!他知道,自己和新月师生关系已经结束,除非新月在康复之后能以优异成绩连跳两班,追上那十五名同学。这样情况,在北大历史上是很少见,
摸新月额头,“呀!很烫!”赶紧拉开写字台抽屉,取出温度计,插在新月腋下,水银柱立即缓缓上升!
天星急得咆哮:“为什不送医院?”
韩太太搓着手说:“可巧你们都不在家,们两个老太太有什主意啊?”
“急死人!”姑妈哆嗦着说,“要人没人,要车没车……”
“车!”天星大吼声,脑门上青筋乱蹦,“车都在昨儿摆样子,该用车时候倒没车!”
陈淑彦拔出温度计,“三十九度七!”她惊叫着,“大夫再嘱咐:注意别感冒,别感冒……快,快走!”
“走吧,背着她走!”天星说着,伸手扶起半昏迷中新月,陈淑彦托着新月,让他背好,天星不顾切地往外跑去!
陈淑彦紧紧地跟在旁边,两手扶着新月,脚底下磕磕绊绊,也顾不得……他们出胡同往北,街口就有十路公共汽车,可以直坐到东单,从那儿到同仁医院就不远。
这边儿,“博雅”宅门前,两个老太太心慌意乱地站在那儿,跟傻似。她们头顶、门两旁、门媚上大红“喜”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,大喜事儿喜味儿还没咂摸够,灾难却又早早地降临!
韩太太站在青石台阶上还在愣神儿,不提防身旁姑妈扑通摔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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