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博雅”宅前,那棵老槐树绽开串串白花,芳香扑鼻,等着新月呢。
大影壁前,那架藤萝紫霞蒸腾,蜂蝶纷飞,等着新月呢。
西厢房前,那株海棠嫩红盈树,笑傲春风,等着新月呢。
新月回来,西厢房大铜床、梳妆台、写字台和闲置已久台灯、默默无语相框,都等着它们新月呢。新月带回来不是孤寂,不是离愁病苦,不是夜思无眠;她有颗充实心,她有许许多多要做事,她有遥远而又切近希望在吸引着她向前走去。
巴西木放在向阳窗台上,留声机放在靠床写字台上,爱和希望刻在心上。
死!让这孩子保留着希望吧,不要打破它!“新月”,她说,轻轻地挽着她胳膊,缓缓地向前走去,“你确是个勇敢孩子!既然你要求做这个手术,这也很好,希望手术成功!但是目前还不是时机……”
“为什?”新月迟疑地停住脚步,“您说过,等到春天,现在春天已经到!”
“春天到……”卢大夫重复着她话,进退维谷,只好说下去,但审慎地留有余地,“但你忘说过话吗?手术必须在风湿活动完全停止半年以后才能进行。可是,在这之间你又感染,反复,所以,手术也只好相应地推迟……”
“推迟到什时候?”新月愣,“九月份就该复学,您可别……”
“不会耽误你,”卢大夫替她把没好出口话说出来,“个医生,定会利用切可以利用时机。但是,希望你能够和密切配合,避免再度反复。根据具体情况,将考虑手术在适当时候实施。在你秋天复学之前……说不定也来得及,让们携起手来,起争取吧!”
过去灾难仿佛都被人们忘却,“博雅”宅中又洋溢着欢乐。韩太太笑吟吟地向楚雁潮献茶,韩子奇怀着感激与尊重和他对应叙谈,陈淑彦欢愉地帮着新月安置西厢房里切,连拧种天星脸上也出现难得笑意。
老姑妈则忙着下厨房。
“姑妈,今天留楚老师吃饭噢!”新月从西厢房探出头,兴奋地喊道,全家人都听见。
这顿饭,因为是临时张罗,自然不可能丰盛。但是新月却觉得胜过珍馐美味,这是因为有个楚雁潮在,他已经是这个家庭个成员!
吃过饭,楚雁潮没有立即告辞,又到
卢大夫挽着新月手臂,徐徐前行。哪伯前面是海市蜃楼,卢大夫也决不能后退!医生头脑和慈母心肠在激烈地争辩。这些,新月却全然不知道,希望虽然推迟,但那毕竟是希望,她热切地、耐心地朝着希望走去。
“卢大夫,”新月说,“既然时间还很长,那就让回家去等吧?现在天气暖和,不容易感冒,保证听您话……”
“晤,你又想出院?”卢大夫思索着说,“让考虑下吧!”
三天之后,新月果然出院。老父亲和哥哥、嫂子来接她,带走卢大夫嘱咐,带走新月枕边大堆书籍,带走窗台上巴西木,带走床头柜上留声机和大摞唱片。
楚雁潮事先已经和卢大夫做次长谈,今天特地来接新月出院。这次,他没再拒绝韩子奇邀请,登上小汽车,坐在新月旁边,直把她送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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