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辆摩托车突突突地开到“博雅”宅大门外,邮递员高叫着:“韩新月电报!拿戳儿!”
姑妈开门,惶惶地嚷:“新月!你瞅瞅是什人来电报?”
这嚷,全家人都跑出来,民用电报常用做爹死娘亡急事儿!韩子奇经不起打击,吓得脸上变色儿,嘴唇直哆嗦:“电报?哪儿来电报?”可心里又想,韩家又没有什亲戚朋友在外地,这到底是……?
天星也跑过来说:“新月,别急,甭管出什事儿都别急!”
新月也觉得奇怪,急忙把图章交给邮递员,接过电报,匆匆撕开封套,抽出电报纸,在路灯底下便急着看,发报地点写着“上海”,电文是: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。楚“噢,是楚老师,向祝贺生日!”她捧着电报双手,幸福地颤抖!
他抽出来。期末考试则由系里安排别教师出题,在他不在时候检验他学生成绩,也是对教师水平次“审查”。对此,他都无法拒绝。行前,他对新月千叮咛万嘱咐:“离别是暂时,等着,很快就回来!千万保重,按时吃药,按时休息,不要让丝离愁别绪侵扰你心,就像时时陪伴在你身边!原谅不能向你祝贺生日,但在上海也样能看到天上新月,并且让母亲和姐姐也分享幸福!新月,等明年吧,明年们起过两次生日:你和!”
他走,步三回首,把他心留下,把新月心带走阴历六月初五晚上,两位稀客不期而至:郑晓京和罗秀竹。
“啊,谢谢你们,还记着生日!”同窗之谊使新月激动。
“咳,怎能忘呢?”小湖北佬罗秀竹说。多日不见,她那小巧身材长高好多,带长江水味儿乡音也变成标准京腔儿,“你是最好朋友,永远也忘不你帮度过‘俄转英’难关!幸亏转得及时,现在俄语可吃不开喽!”
新月莞尔笑。可惜,“长寿面”已经吃完,用来招待她们只有两杯清茶。久别朋友却顾不上喝茶,她们要说话太多,东鎯头、西棒槌,语无伦次,漫无边际。
全家人这才放心地舒口气。
新月兴奋地往里面走,手里电报却被罗秀竹抢去,返回西厢房,凑在灯下仔细地看。那两句并不陌生唐诗,在此时此刻却别有新意,好像千年之前作者张九龄是专为今宵而写!
望着窗台上郁郁葱葱巴西木,罗秀竹说:“嗬,楚老师这盆花儿,在你这里长得好快,真是‘向阳花木早逢春’!现在,他那个书斋里可没有花儿喽!不过没关系,他那边,‘近水楼台先得月’!”
这话用来形容未名湖畔备斋,自然是贴切,但是不是有什弦外之音?新月听得心里怦怦地跳,又不好说什,只有装做未加理会。
郑晓京没有搭茬儿。她觉得罗秀竹未免有些太爱卖弄,从哪儿夏来两句词儿?乱用什?
罗秀竹又抚摸着写字台上留声机,说:“你学习条件可真好!们全班同学上听力课才只有台破录音机,课后老是被男生霸占,你比们都强啊!”
幸福和自豪感在新月胸中荡漾,但她不能说这也是楚老师送,就笑笑:“也得训练听力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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