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里夜很静,许惊蛰背完台词后就有些无事可做,他大概因为之前睡得太好,以至于从业以来这是他在片场上心态最放松次,会计角色在剧本里也没具体名儿,就叫“小许”,许惊蛰穿着件磨得非常旧白衬衫,邋里邋遢棉裤子和登山鞋,套件冲锋衣。
和“老周”吵架戏过得非常顺,连导演林酌与自己都没想到,他来回看几遍,实在挑不出刺儿来,干脆说“过”。
周久霖夸许惊蛰口音细节好:“你这带点南方气普通话什时候学?”
许惊蛰说:“好几年前部年代剧,演个老上海小青年。”
周久霖点点头,他是很解自己这位得意门生,学什都快,态度又认真。
梁渔问他:“你记多少?”
许惊蛰:“台词少,等下应该没问题。”
梁渔撇撇嘴,他好像是觉得许惊蛰这角色不够显眼,不好发挥。
“你男主角,要多显眼啊。”许惊蛰心态挺平和,“这可是林导片子。”
华裔导演里林酌与成就稳定在前三甲,他国际声望高,比起乔真桥来都不差,国内要低些,因为商业片拍得更多。
林酌与当然不会写这样剧本,又不是拍中国版《断背山》,许惊蛰拿到本子也很神奇,没有人物小传,没有任何剧情概括,有只是他那部分台词和场景,总来说并不是很多。
林酌与说只是暂时想到哪儿写到哪儿:“你状态不能太好,就是那种不得志懂吧,你并不情愿过来,不适应环境,想家,睡不好,也没朋友。”
许惊蛰记这几个关键点,他得先把台词背下来。
“你和梁渔找找感觉。”林酌与连讲戏都不太认真,他是真随性至极,“晚上们先过条试试。”
梁渔那边台词和剧情也改很多,反正是拍夜戏,最早也得晚上9点以后开始,所以时间还算充裕,许惊蛰和他两个人都待在片场,互相埋头背台词样子就像块儿小组复习等着第二天期末考。
“你该早点来拍电影。”周久霖似乎有些遗
许惊蛰今晚其实就两段,段是和周久霖演“老周”算钱,队里开支,为发票事情吵架,还有就是梁渔演“陈梁生”找上他,想跟他学认字。
“你能和周老师吵架吗?”梁渔突然问,“他教过你课吧?”
许惊蛰笑起来,说:“这你就看不起,演戏怎可能吵不起来。”
梁渔翻着剧本,他角色对别人来说可能有些困难,但由他来演却很合适,大概是因为早年成长轨迹和经历有些相似,他不需要费多大劲儿就能摸到人物灵魂。
许惊蛰看过他自己给“陈梁生”写人物小传,林酌与剧本也许还没有写到结局,但“陈梁生”最后归宿却已经在梁渔心里。
许惊蛰背会儿,他有些招虫子,手经常在脸前边挥来挥去。
梁渔从剧本里抬起头,看他眼,随口叫声旁边工作人员:“驱蚊水有吗?”
对方正好带,拿给他整瓶。
许惊蛰脸上不能喷,不过腿脚脖子上都抹遍,两人头凑在处,脑袋几乎顶着对方。
“刚毕业接戏时候也这背过台词。”许惊蛰笑笑,他低声说,“直念,就怕自己记不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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