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没来得及穿裤子。那是
张贺卡，是
为她准备
圣诞贺卡。那是1998年，圣诞节刚刚开始在东北几个大城市学校里流行，几乎每个初中生都要和跟自己要好男孩或者女孩相约，在圣诞夜时候跑到街头，无所事事地走上半个晚上。这
弄，似乎自己情愫就能和耶稣或者其他什高雅神灵相连，镀上层圣洁颜色。是不敢，因为既丑又穷，没有别人提点，就已经学会识相地每天嘲笑自己：她无论如何不会和你走。可又心里痒痒，那几个字就像是颗子弹，非得打出去才能安心，若是每天放在心里擦拭，迟早会嘭声走火，把自己打得够呛。便接连几天在学校旁边文具店游走，挑
张很是素雅贺卡，上面是朵洁白菊花，却是凸版，就算黑夜里送到她手上，她也能摸出是个什图案。下面有行英文，写着：
YouhaveaplaceinmyheartatChristmastimeandalways。
觉得分寸正好。在草纸上练习无数遍之后，借同桌英雄牌钢笔在内页上写道：祝你圣诞快乐。旁边画颗心，画好之后端详许久，觉得蓝色心怎看都有些忧郁，不会有好结果，又向同桌借白雪牌修正液，把心涂掉，于是内页上就留下句蓝色表白和团白色神秘物质。白天时候把这张贺卡塞在书桌最里面，晚上把它夹在语文书里带回家。那天断腿，毫无意识地走掉，书包高杰第二天也带给，那张贺卡定已经裸露在桌膛里。同学看倒是小事，顶多是嘲弄几句，还顶得住，若是落在老师手上，可非同小可。那时孙老师正在搞连坐，旦被发现，下场是没什可以怀疑，她定还要审出对偶犯，她处境就危险，相信至少有几个人是发现喜欢在上课时候回头盯着她看。
高杰走进房间，把衣服叠成方块放在床头，说：老师把体活课停，篮球足球都没收，今天甲班个哥们儿也把腿摔断，还是那块石头。说：高杰，有个事儿你定得替办。他边从书包里把书和笔记掏出来，边说：觉得她应该把石头没收，和篮球足球有什关系？说：高杰，这有事儿，事关重大，你说什也得替办。讲话还是很少使用成语，所以“事关重大”几个字说出来，高杰把头抬起来说：什事儿？用手拽床单，上面有些难看褶皱，怎拽也拽不平，说：给她写张贺卡，在书桌里，可能你帮拿书包时候没看见，看，书包里没有。他说：她是谁？说：后面两排左边那个。他说：白衬衫？说：嗯，你也发现她爱穿白衬衫？他说：你贺卡署名吗？说：没有，原来想亲手交给她。他回手把门关上，说：早恋分心，而且，乙班在车库里被逮到那对儿上个月不是给记过吗？说：不是早恋，就是写张贺卡，你把贺卡拿回来，这事儿就算完。圣诞节已经在床上过完，这卡也不往出送。他说：你刚才说，贺卡在哪儿？说：如果老师还没发现，应该在书桌最里面，她到现在还没找妈，估计是还在那儿，你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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