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荫如影,蝉鸣聒噪。
那人坐在椅子上朝他笑起来,然后伸出手,五指摆摆,贴住
他在泥里,被拽着往下,永远都出不来。
水漫过口鼻时候,陆戎最终被几个人合力拽上岸,陈美花又冷又怕,哭得喘不过气来,她并不知道刚刚自己差点和亲孙子块儿死在河里
陆戎在堤岸边躺很久,他最后站起身,将奶奶背到背上。
那晚后半夜下起雪,陆戎直背着陈美花漫无目走着,他走很远很远路,不知道要去哪儿,最后是被街上巡逻警察带回局子里。
事情闹大后,学校终于采取措施,陆戎渡过最为平静难得初三后半学期,他考上坤乾,暑假里带着美美去东区特殊人群互助交流协会。
陆戎在初中每天都会带很多零钱在身上,不是用来花,是用来“孝敬”那些对他不怀好意人。
他告过老师,也打过架,但结果都没什用。
那些人不怕被退学,他们威胁他最多话就是“退学更好,退学天天堵你家门口玩小老太婆。”
但陆戎不能退学,他不但不能退学,他还要用功读书,他得带着陈美花离开那个泥塘,他不是个人,他有奶奶,他连打架时候都不敢拼命,怕真出事儿,美美怎办?
陈美花被推下护城河那天是三九寒冬,南方河水都快冰上,陆戎赶到河边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人,等浮出水时候,他又突然想,干脆就这样和奶奶起死吧。
得严肃:“和你多大仇,上高中还要来找?”
曹湛其实也想问这问题,蒋天河先说他忙点头:“他们好凶,你不要去找他们。”
陆戎看向他:“不找他们,他们也会来找。”
蒋天河皱起眉:“找你干嘛?”
陆戎抿着唇不说话。
陆戎没再碰上初中那些欺负过自己人。
但他偶尔还是会想死。
会想那天冰冷河水和雪夜里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路。
直到后来,他遇到扮成林朝林暮。
热夏风吹在脸上,骄阳似火,灼得人皮肤都隐隐作痛。
他在刺骨水里仰头看岸上那些笑话他人。
遍遍想着就这死会不会更好。
美美不用再被病痛折磨,不会再随便尿尿拉屎在身上。
每天都害怕上学、找奶奶、打架,受嘲笑和白眼。
他看不到好事情,好人。
曹湛安慰他说:“楚老师报警,定能抓住坏蛋,到时候你就不用怕。”
蒋天河嗤笑声:“抓有什用?刚满十六岁,没抢多少钱,就欺负欺负学生,少管所都进不,被退学更加肆无忌惮,到时候在哪儿都能蹲到你人。”他连珠炮似说完,又问遍,“你以前怎会和这种人有来往,他们欺负你吗?”
“他们欺负美美。”旁玩着绒线帽陈美花突然抬起头,她满是皱纹脸上有着稍显天真表情,说话声音又轻又细,“他们欺负美美,问戎戎要钱,戎戎给,他们就不欺负,戎戎小,打不过他们,后来钱越要越多,戎戎给不起,他们就把美美推到河里。”
“美美不喜欢水。”奶奶抱着自己,有些可怜地抽抽鼻子,“水里太冷。”
有些过去,既没有办法去诉说它,却也没有办法彻底忘记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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