嵇清柏没怎想明白檀章那句话意思,他迷迷糊糊被对方牵住手,殿中烛火似萤灯,檀章每踏出步,光影流转成花,落在他足下。
嵇清柏被抱上榻,檀章弯下腰,为他穿上袜子,又轻轻拨拨他脚踝上铃铛。
“殿下什时候愿意和走?”檀章问道。
嵇清柏不知该怎答,檀章看他眼,并不逼迫。
“殿下再过两年要大婚。”檀章慢慢道,“可有相中女子?”
檀章低下头看眼他脚,淡淡道:“殿下又没穿袜子。”
嵇清柏脸红红,解释说:“白天穿……回来热才脱。”
檀章不置可否,他松开人,又把手拢进袖子里,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,嵇清柏总觉得腰上触感似乎还留着,时半会也不知该说些什,酝酿半天,才有些紧张结巴地问道:“你这几天去哪儿?”
檀章想想,才道:“没有去哪里。”
嵇清柏有些惊讶:“直在宫里吗?”
自从陆伴读说那些个混账话后,嵇太子每回想到檀章都觉得自己配得上“有辱斯文”这四个字,他又不能怪陆长生,晚上梦里都是谪仙脸,第二天更加精神恍惚。
陆长生似乎认定他晚上宠幸宫人事实,还偷偷搞避子药来给他,认真严肃说着:“你还没大婚,宠幸宫人就算,要注意着些。”
嵇清柏有口难言,回宫就把避子药给扔,大冬天他寝宫里也烧着地龙,热心口都烫,于是脱鞋子,扒袜子,又赤着脚在殿里走来走去。
铃铛声音轻轻脆脆,宫女们看见低声笑着,都被嵇清柏赶出去。
“殿下记得冷之前把袜子穿回去。”大宫女笑着提醒他,“可别冻着。”
嵇清柏赶忙摇头:“当然没有!”
檀章露出些笑意,他站起身,拢着袖子,低声道:“那便等着殿下。”
嵇清柏当晚自是又没睡好,他想着檀章那“等”意思,又惶恐是不是真就“机缘”到,他得飞升成仙,以至于第二天白日差点从马上摔下来,吓得陆长生当机立断换车撵。
“殿下最近到底怎回事?”陆伴读又开始唠叨,“你这是撞邪吧?整日恍恍惚惚。”
檀章点头:“是。”
嵇清柏笑起来:“那你怎不来看?”
檀章望着他,目光里映着昏黄烛火,明明灭灭,他问:“殿下可是想?”
嵇清柏愣下,面上腾地烧起火,支支吾吾道:“那什……这里毕竟是禁宫,怕你被人发现,不安全。”
“殿下多虑。”檀章轻笑下,他伸手,取过嵇清柏手里夜明灯,转头看着太子道,“这人间,只有殿下能看得到。”
嵇清柏挥挥手:“知道知道。”他趴在床上,又翘着脚晃来晃去。
太子殿里就只有他人,嵇清柏躺会儿,又忍不住翻身起来,举着夜明灯爬到书架上,他想找本经书看看,照半天,发现都是些话本子。
外头天黑快,宫灯只亮几盏,光线昏黄,影影绰绰,嵇清柏没找到想要经书,回头,突然见到昏灯暗影下立着个人,吓得手里夜明灯差点没拿稳。
他“哎呀”声,却觉腰上紧,檀章搂着他,稳稳落到地上。
嵇清柏盯着近在咫尺脸没敢大声呼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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