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那鱼在岸边草地上扑腾
会儿，便化成缕烟灰消散，他忍不住撇撇嘴，爪子扒拉几下，无趣地趴在檀章
脚边上。
目光所及之处，便是檀章那冷雪般足。
“你在看什
？”檀章低头看向他，突然问道。
嵇清柏伸出爪子，轻轻拨弄下对方脚踝上铃铛，他满是无知无畏，轻巧地问道：“尊上，您为什总是戴着忘川铃呢？”
他三世经历人间事，谈不上有多喜这凡尘，无量佛本就清浅缘淡，六界都只是他抹眼底香灰罢，凡人热闹，却也多贪婪恶祟，佛尊三世历劫渡苦，嵇清柏也陪着他尝尽人间恶业，瞧遍众生丑相。
此世嵇清柏在萧国托生，却也成人间帝王，既然这人如今还想留在红尘里，那不论恶业还是丑相，檀章都不愿嵇清柏再尝次。
用檀章话说，人参娃娃拼出来孩子与凡人无异，配得上皇亲国戚身份。
“当年那小火娃便是莲藕铸身。”檀章把玩着手里人参须，不屑道，“不也是李靖亲儿子。”
嵇清柏瞧他如此随意评价三太子和托塔天王，心底有些发虚，但又想这人在他梦里样子，还是有些底气。
天同庆喜事，萧国果然鸿运昌隆，皇后有喜，这可比当年先帝得子来容易多，嵇清柏却呆坐在龙椅上，只觉切荒谬之极。
他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震惊更多些，下朝便急急忙忙赶去后宫，檀章坐在中殿里，太医跪在下首开方子，看到年轻天子又是声道贺：“恭喜陛下，娘娘已有三个月身孕，母子平安，陛下不用太过担心。”
嵇清柏当然不担心，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好，只能等太医把方子开完，挥退众人，目光复杂地落在皇后肚子上。
檀章招手让他过来。
嵇清柏走过去，便又被抱到腿上，他怕压着对方肚子，坐都不敢坐实，被檀章笑着拍拍屁股。
说到做梦，新帝这几年来，梦里真是天马行空很。
也不知是不是夜夜与檀章睡起缘故，嵇清柏总会在梦里梦见对方。
更奇怪是，梦里自己，也不是个人。
他长着副猪身狮子脸，鬃毛毛量惊人，四爪肉肉呼呼，在花果林子瀑布下戏水玩耍，檀章人坐在溪边垂钓，头顶辛夷花树上繁花茂盛，花香里带着甜味，飘落人满身。
嵇清柏在水里玩半天，叼尾鱼上岸。
“只是个法术而已。”檀章道，“陛下怕什？”
嵇清柏头痛：“那七个月以后怎办？前面那些人说什，就让他们去说好，
又不在乎。”
檀章淡淡道：“你是不在乎，但这后宫要是真被塞人进来，怕到时候出人命。”
嵇清柏愣愣，随即哭笑不得：“不会有别人。”他笃定道。
檀章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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