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修脚,喝半夜浓茶。过十天,差不离把李正道这个人忘。个月之后,李正道回来,他看见李正道理个新发型,头发长,梳得很齐整,先前有点连鬓胡子,都剃光,穿着身蓝色确良中山装,头扎进厂长办公室。高立宽心想,你个什东西?手艺你才学点假把式,去趟学习班就自己换身皮,回来不先见师傅,跑到厂长那里露脸,等你换上工作服,再拾掇你。他没想到,往后将近二十年,李正道再没穿过工作服,先是在高立宽车间做副主任,主抓生产线改造,伺候几个俄国人,然后又做全厂工会主席,抓思想改造工作,“三反”“五反”都是他领头,揪右派时候他第个写材料,把厂里几个搞古版印刷老师傅点名,“w.g”前,他已经是副厂长,市里毛选都是他主持印,还去周边地级市传授过先进经验。高立宽看在眼里,没觉得多不舒服,个人是哪块料,活着活着就会显露,这个李正道就算没有这个机会,迟早也得跳出来,成个人物,单说每次讲话不拿讲稿,说得条条是道,主席语录张嘴就来,高立宽就觉得比自己强不止两条街。况且李正道每次见到他,都叫师傅,搞几次运动,也没刮着他。高立宽有时候叫他李厂长,他不让,说,叫正道,没您没。还算吃过炒菜,没忘大马勺,高立宽心想。不过这二十年过去,直到“w.g”来临,把李正道打下马,牛棚没蹲,厕所也没让他扫,只是抄几次家,游几次街,坐几次喷气式飞机,剃阴阳头,不再让他印毛选,工作呢,回到车间,换上工作服当工人,这二十年间,高立宽对李正道还是有几点不满意,第,没完没地生孩子,前前后后生九个,管生不管养,心都在工作上,这九个孩子见天儿在街上乱跑,穿鞋没有脚后跟,大带小,毫无规矩,不成体统。第二,自打学习班回来,再没给他烤过兔子,那天晚上李正道说改天给他烤兔子,直没有兑现,高立宽直觉告诉他,兔子比鸡好吃,可是直没吃着,干等二十年。第三,李正道自己爬上吊铺,把自己吊死之前,没有找他商量。个人要死,是个大事,大事应该和人商量,李正道谁也没和谁说,在外面挨顿打,回家给九个孩子挨个洗遍澡,就自己爬到吊铺把自己吊死。当这多年干部,到最后死得这草率,死前也没把他当朋友,高立宽意见很大。
高立宽喝口茶,看着他老婆赵素英,终于说话,掌柜,给下锅面条。赵素英比高立宽大,大四岁,相貌般,个子矮,裹过脚,还结过次婚,也在印刷厂工作,这些都不是问题,因为高立宽眼睛算个残疾,所以算是般配,何况赵素英前面那轱辘婚姻,没有孩子,丈夫,bao死,来高家之后,三年个,生两个女孩儿个男孩儿,高立宽感到满意。唯问题是,赵素英性格慢,高立宽性格急,结婚之前不知道,结婚之后才发现,实在太慢,两根电线杆子能走半个小时,你这边火上房,她那边歪在炕头睡着。做饭好吃,但是从买菜到做熟,得几个小时,高立宽饿得跳脚,喝多酒打她,没用,你打完她,正在气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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