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镯交换,久藏没有答应。虽说头发剪掉还能再长出来,可是还是不同头发,况且妈妈小时候告诉过他,男人断发不是什好兆头,二狗是个地道农夫,当然不知道这些,妈妈虽也是种地,可知道事情比同村人都多,所以他头发直稳妥地长在脑袋上,准确地说,根部长在脑袋上,发梢可到腰间。
几只返乡候鸟落进不远处草丛,以他经验,倦飞许久大雁虽说肉质发酸,入口极难下咽,优点却是很容易捕获,只要掏出腰上弹弓,几个石子就是几只大雁。问题是虽然盘缠已经用尽,包袱里还有妈妈带两个烧饼,没到需要打鸟为食地步,况且他从小就很喜欢鸟,吃掉能够高飞东西在他心里是多少有些问题事情。弹弓还是临行前,三炮连夜做出来送给他,偷截他奶奶留着做寿材木头,配上上好牛筋,木头上还涂层羊油,防止带在身上久受潮。被三炮知道因为饥饿用他做弹弓打鸟,他定会生他气,弄不好再也不会理他,三炮这人就是这样脾气。
离京城应该是很近,在暮色里远远地已经望到护城河。久藏计划十分缜密,天黑之前入城,打听赤发鬼住处,到他家里把他杀死,割下首级放在包袱里(因为只有个包袱,所以到时候恐怕要把烧饼挪到身上,沾血烧饼又腥又潮,肯定没法吃),然后回家把赤发鬼首级拿到妈妈坟前给妈妈看。
久藏是家里唯孩子,可是目前尚未娶亲。在他九岁时候,妈妈和村口肇氏有些龃龉,肇氏觉得妈妈这个外来人好像处处和她为敌。肇氏爸爸是个郎中,也配些鼠药来卖,时间久郎中事情倒经常被忘记,得诨名叫做耗子肇。肇氏拿其爹耗子肇鼠药投进久藏家门口水井里,然后连夜逃走,据说逃入长白山。喝井水村人有八九个,大多安然无恙,没觉出什厉害,只有九岁久藏喝井水后发起高烧,五天五夜昏睡不醒,第六天终于醒转,吵着要吃烧饼,才知道这孩子活。只是从此言谈举止经常出人意表,耕田也耕不直,经常耕下去就没有回头路,直耕到对面山上,妈妈只好让他跟着村里铁匠学铁器手艺,他便在火炉边拉十年风箱。十年过去还是把爬犁也打不出,所以久藏到十九岁头上还未娶亲。
要说这十九岁第次出门远行缘由,是因为妈妈死。久藏做不农活,妈妈不但要下地耕田,还要养鸡养鸭,还要清早起来把绳子套在身上推磨。买不起大牲口,妈妈就把自己当成大牲口来用。磨盘用得久,也许已经用上百年也说不定,中间木轴糟,槽纹也浅,有时候豆子放在上面,妈妈推着磨许久,豆子还是豆子。正想找石匠来抠,石匠还没来,磨盘从磨台上掉下来,砸中妈妈右脚,把脚给砸烂,脚趾头个不剩,剩下个铲子样脚掌肿得老高。妈妈没有歇工,正是秋天,地里庄稼不收就算不被别人收走,也会烂在地里,况且妈妈还给老郭聋子打份长工,如果歇工,东家就会请别人。老聋子因为耳朵不好使所以心眼小,老觉得别人在背后嚼他舌头,妈妈突然在秋收时候撂挑子,老聋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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