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从连抢过王朝手里冰柠檬茶猛灌口,凉得牙齿都要打颤。
“老大,虽然你不嫌弃可这不代表不嫌弃你,麻烦你自己买杯好吗!”王朝单手抢回冰茶,分外嫌恶地将杯口换个方向,另只手并没有从鼠标上离开。
“情况怎样,还是那小子?”
“你自己看。”王朝说着,点开段视频,开始播放。
那是段经过剪辑录像,记载着辆客车在高速公路上8分钟。
这种感觉很舒适,
他坐在林辰坟前,漫无目地四望。
就在这时,他裤兜里手机猛地开始震动起来。
“老大,他又出现。”电话那头这样说。
“在宏景高速十方路段……”
离林辰从太千桥上坠江,已过去半年多。
湖水沙沙地舔舐着岸边卵石,刑从连在零星墓碑中穿行,在离湖岸最近墓碑前,他停住脚步,放下手中百合。
那块墓碑上,甚至没有张照片,姓氏被油墨涂得红红,或许是因为描字时沾太多油彩,细小墨迹从名字边缘漏下,好像某些昆虫触须。
他在墓碑前随意地盘腿坐下,然后点燃支烟,任由火光把烟寸寸烧尽。
那日,林辰和冯沛林从桥上掉下去后,他们在江面上搜寻很久。
命运,是来去双程。
——
宏景初春,也还是很冷。
但好歹已过惊蛰,雨水也丰沛起来,流云在天地间勾勒极生动场景,满城草木,半新绿,半黛青。
自行车铃叮叮作响,左下又下,仿佛是敲醒昆虫小钟。马路边是连绵花摊,有奶黄康乃馨或者是淡紫蝴蝶兰,行人花极少钱,便可以买到束。
那是早上六点多,星月才刚刚隐去,高速公路两边满是柔曼芦苇,每当有客车疾驰而过时,靠近路边芦
“没有伤亡。”
刑从连挂断电话,他凝视着墓碑,深吸口手头烟,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,用脚跟踩灭火星。
……
宏景市刑警队与林辰离去时样子并没有什两样。
办公室里,大部分警员都已出警,只留下王朝个技术员在看录像。
三天三夜,不眠不休,他第次体会到从饱含希望到希望破灭。
直到现在,他有时还会还会想起林辰坠河时面容。
他见过许多人临死前脸,却从未见过有人像林辰样平静坦然,平静得仿佛只是出门吃顿早饭,坦然得好像秋叶理应从枝头落下。
他常常会想,林辰是不是根本没有死,毕竟他们没有捕捞到任何尸体。那或许某日,林辰便会站在这座衣冠冢前,捡起墓碑前百合,轻轻嗅。
所以,他很喜欢来这,就算什事也不干,发呆也可以。
刑从连把车停在路边,跨出车门,走两步,在棵梧桐树下停住。
树下有个花摊,卖花小女孩戴着顶绒线帽,脸冻得红红,见到他,女孩甜甜地笑笑,他掏出十块钱,小女孩照例递来束百合。
百合还带着露水清香,他揉揉女孩毛茸茸发顶,便转身向花街深处走去。
在这条花街花街尽头,是处隐秘墓园,越走越近时,花香会渐渐淡去,烟火味道则随之浓郁起来。
这片墓园并不在山明水秀郊外,而是临近条大江,江上有座桥,名叫太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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