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从连走出房间,将门轻轻合上。
厂房里高孟人许多都瞬间清醒,用种警惕却带有问询目光看着他。
无需语言,刑从连看眼门,又冲所有人点点头,示意段医生仍然活着,但这个活着,也只是暂时而已。
刑从连环视四周,王朝正在角落里操作着电脑,剩余人不见踪影。
刑从连走过去,拍拍少年人肩膀,对他说:“把家里视频找出来,想看看他。”
那夜,段万山大概真把他当成知己,对他说非常之多话。
什希望他能够帮带点消息出去,让达纳总院同事暂代院长,代管医院事宜之类。说到这里时候,段万山还顺便提下医院最近缺基金,有人能多投点最好。
刑从连总觉得对方趁机在劫富济贫,但段万山这种人死前心愿哪这简单,他还问他认不认识什土大款,希望有人能再投点钱,促成达纳雨林病毒观察前哨建立。段万山说,如果当时有这样观察站点存在,艾滋病可能没有机会传出非洲雨林,并在全球范围内杀死上千万人,所以还挺重要。
段万山实在说太多话,到最后,刑从连实在忍不住,问道:“你不觉得对个刚认识人提这多要求太过分吗?”
“那能怎办,快死,还有那多事情没做完,和人说说怎?”段万山说。
段万山刚把酒瓶放在地上,这次在地上摸半天都没有摸到。刑从连看着他失去焦距目光,恐怕是败血症带来毒素入侵他视神经,以至于他视觉渐退。他伸手,拿起那瓶牛栏山二锅头,递到段万山手上。
“是啊,不叫放手,都没拥有过,哪里能叫放手呢?”段万山抿小口酒,说:“当时正好看到达纳地区介绍和无国界医生招募公告,就去参加。现在想起来,当时应该还是看他谈女朋友,所以生气,但又没理由发火,只能自虐。现在自己把命送在这里,回想起来真有点后悔,当时干嘛这想不通。”
“确实愚蠢。”刑从连评价道。
恍惚间,刑从连仿佛看到段万山朝他比个中指。这种动作由个看起来像老农民,骨子里又充满倜傥学者气息人做起来,分外违和,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反应,就听段万山继续道。
“少站着说话不腰疼。在遇到感情问题时,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种人样,有决心、有毅力甚至有充分能力去追求所爱,很多人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感情,在犹豫中放走真爱……”
大概因为他太理直气壮,刑从连根本找不出任何反驳话:“你还不如讲讲你和你那位学生,需要帮你带什东西给他?”
段万山摇摇头:“特地让他知道死,还带遗物给他,这样太刻意。”
“那你想怎样?”
“想他能做个好医生。”
……
“当然不腰疼,因为遇上这种有决心有毅力甚至敢于追求所爱人。”刑从连说。
段万山差点将咽下酒喷出来,他脸上泛起红晕,转头恼怒道:“对个将死之人秀恩爱,你不觉得很过分吗?”
刑从连摊摊手:“只是在说实话。”
“很羡慕你。”段万山举起酒瓶,冲他遥遥敬。
“也很羡慕自己。”刑从连认真地道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