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殿下,臣奉旨前来,请您抬起右手。”
宗洛听见个中性而又雌雄莫辩沙哑声音。
这声音不仅苍老无比,而且格外难听,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砂纸上刮过,发出撕裂般声响。
“劳烦太巫阁下。”
宗洛应声,径直照做,将湿漉漉手抬出水面。
浴池虽深,但建在厢房内,却也没有那大。
虽然药液泛着深绿色,影影绰绰看不真切,但禁不住某人喜欢穿身红,虽然有胸甲束着,飘点上来都是红配绿,格外突兀。
宗洛看不见,他也能想象到那个景象。
于是他边出言威胁,边将对方最常披在身上那件毛茸茸白裘披风扯过来,展开铺在自己面前水面上,副欲盖弥彰模样。
反正有内力护体,在水下待个几十分钟绝无问题。
元嘉叩动门扉:“殿下,太巫阁下到。”
虞北洲刚才为自己成功挑衅洋洋得意,不留神头朝水面栽下去,刚想浮起来,又被情急之下宗洛脚蹬回水里。
太巫来实在太巧,厢房里又没有窗户,要不然虞北洲也不会走正门进来。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用什办法瞒过元嘉,进来时候元嘉显然是不知道,就连通报也没有,所以现在叫人重新从汤池里爬出来再从这里滚出去显然不太现实。
宗洛感到相当糟心。
虞北洲只要有想要浮上去意图,下秒迎接他就是脚。
宗洛不谋反原因很简单。
他做不到不接圣旨,重返边关蛰伏,等稳定局势后再带着军队打过去这样事。
是他给自己立下规矩,拿起兵器是为完成大荒历史上第次大统,就算他并非专攻文科,但也清楚这具有怎样历史意义。若是仅仅只为皇位打回去,那就纯粹是出于私欲,违背自己本意。
二是确被虞北洲说中,宗洛打心底里不愿意同渊帝走到那难看境地,带着军队包围皇城,再冲到自己父皇病榻前问个清楚。
不愿意,也不敢。
下
当然,虞北洲要是就这淹死,宗洛只会抚掌称快,高兴这世间上少个最大祸害。
做完这切,白衣皇子清清嗓子,“请进。”
门嘎吱声。
进来脚步声很轻,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程度,如同片鸿羽落在氤氲着潮湿木质地板上。
约莫数秒后,门又关上。
被连续蹬回水里虞北洲:“?”
饶是平日里桀骜不驯他也沉默良久。
是谁,在哪,在干什?
宗洛压低声音:“让你滚你不滚,现在太巫来。虞北洲,接下来你最好给老实点,如果坏事,回头就掐死你。”
闻言,虞北洲眯起眼睛,忽然弯起嘴角,倒还真老老实实不动。
要是敢,当初渊帝突然将他派往边关时候,宗洛就应该攥着圣旨,直接冲进章宫里,而不是忍着跪天夜剧痛膝盖,缓缓从地上站起,愣是没让个人扶,就这样步步,头也不回,颤抖着走出皇宫。
他确身怀反骨,也比谁都骄傲。
可是他没想到就连对亲情渴望,这人也能看出来。
宗洛时恼羞成怒,伸手直接用力去拽,把虞北洲连人带披风扯进药池里。
门外声音伴随着落水扑通声起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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