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死也恨不得同穴而眠,嚼碎骨血也要咽下去。
怎可能放过,怎舍得放过?
虞北洲口是心非地垂眸,品尝着喉咙里血腥,像是变成空落落鼓风箱:“可是师兄这不会就是你求人态度吧?”
正准备走之白衣皇子顿住。
宗洛闭闭眼,遮住心底涌起滔天怒火。
有那个瞬间,他看见簌簌落下雪。
那些雪从高高云端上飘下,片片,落到白衣皇子发间,落到他微微敞开衣襟,卷翘睫毛,融出滩水迹。
明明近在咫尺,却又如同隔世般遥远。
雾里探花,水里捞月,遥不可及。
“放过你?”
或许前刻还在威风凛凛地奔跑,下秒就在群狼注视之下慢慢合眼咽气,至死都挺直着狼脊。
死亡是骄傲。
生不带来,死不带去,静静地化为座令人瞻仰冰雕。
就连消亡也是沉默。
就像现在样。
雪原上风很冷,冷到透彻心扉。
很久很久以前,在那个永远冰冷虞家,小虞北洲天以来最喜欢做事情便是把自己关在阴暗书房内,点上盏对嫡公子来说无比珍贵油灯,捧着卷不知道从哪个书架里找来书,慢慢翻看。
满是油渍灯放在脚边,幽幽燃起火在昏暗室内摇曳,明明灭灭。
无论是晦涩难懂满篇之乎者也大道理典籍,语句轻松诙谐游记,记载风土人情纪实,经史子集年幼虞北洲永远看得津津有味。
哪怕等到以后,北宁王率领铁骑打到其他列国,第件下令事情也非掳去皇城国都那些珍贵宝物,而是让天机军用车子装载满车满车案牍书简,往大渊运去。
这还是那夜过后,除满腔痛苦以外,他唯次生起其他情绪。
他坐在马背上,死死攥住缰绳,胸口起伏,平静地问道:“你想怎样?”
若是要
许久,虞北洲才听见自己声音:“你居然让放过你?”
他揣着胸口愈发汹涌痛意,轻声挖苦:“师兄,真好笑啊,你竟然会说出这样话。”
该是怎样,才能让个骄傲到极致人,说出近似于恳求话?
“要放过师兄?可以啊。”虞北洲重新扬起笑容。
才怪。怎可能放过。
白衣皇子看过来眼轻飘飘。
比起往日那些凶狠厌恶眼神,这个抬眸苍白如纸,柳絮棉花那样,没有丝毫力度。
可是虞北洲却被定在原地。
因为他看到那双眼睛里光芒黯淡熄灭,空茫片,没有任何人身影。
他想张口,继续说那些自以为口蜜腹剑实则充满恶意谎言,如同毒蛇吐出猩红蛇信,裹挟着甜蜜毒液,却又被扼住脊髓和喉咙。
没由来,虞北洲忽然想起这幕。
他记得很清楚,他看过本不知名纪实,内里记载着种仅在大荒雪原里生活冰原狼。
狼群都有头狼。它们奉头狼为主,认头狼为王。头狼是狼群核心,不管是进攻捕猎,还是休养防御,都需要头狼指挥。
冰原狼头狼更是孔武强大,骄傲凛然。冰原向来物资匮乏,意味着竞争强烈,狼群想要活下去并不容易,这需要头狼具有极高能力,才能率领好族群。
冰原狼头狼会预测自己死亡,它们死亡没有预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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