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半月有余,日数次,剂量极大。”
谢景手极轻地抖。
半晌,那幕僚又添句,“世子是从尚书台回来之后第二日开始服散,别过太子
王悦认错态度非常之端正,他在王导眼皮底下活二十年,就干两件事,边惹是生非,边痛改前非。他低着头抓着谢景手,有些歉疚又有些难受,欲言又止许久,他将谢景手贴在自己额头。
谢景垂眸看着他,良久,他低声问道:“怎想到去服五石散?”
王悦低着头,过会儿才开口道:“王家这两日事情太多,觉得有些累,便服五石散提神,你若是不喜欢,停就行。”
谢景没说话,看着低头用力地抓着自己手王悦,他瞧不见王悦脸。
不知过多久,他伸出手,缓缓地摸下王悦脑袋,低声道:“起来吧。”
家还有些事,先走,明日再过来。”说完,他猛地起身往外走,边走边抬手轻轻拢下披风。此地不宜久留,先回去找王有容商量对策。
谢景坐在轮椅上,望着王悦离去背影,没说话。
王悦走出去很远,顿住脚步,他回头看眼,谢景坐在轮椅上动不动,双眼正平静地望着自己,是,谢景这辈子腿脚不便,他没法拦自己。王悦慢慢地攥紧手,不知过多久,他猛地回身朝着谢景大步走去。
谢景看着又冒雨折回来王悦,下刻就瞧见王悦在自己面前蹲下。
“是服五石散,服没几天。”王悦伸出手抓着他手,“戒!成吧?今天就戒!你别生气。”
王悦猛抬头看向他,他瞧见双深沉纯黑色眼睛,不知道为什,他心忽然就抖下,那双眼睛平静无波,却瞧得人心里寒意森森。
谢景看着僵硬王悦许久,终于无声地轻叹口气,抬手将王悦散开披风拢下,遮住王悦脖颈。王悦忽然伸出手抱上来,谢景任由他抱着,手轻轻地抚着他脖颈,将人点点地压在怀中。
谢家大堂。
谢景坐在案前听着立在阶下幕僚句句低声说着话,袖中手渐渐攥紧,他言不发地静静听着。
那幕僚将这几日王悦在王家事儿大致说完。谢景静很久之后,问句,“查出来他服散多久吗?”
谢景望着他,神色依旧没什变化,他抬起手慢慢地摩挲着王悦脸,动作放得很慢,他比王悦活得久,见得也多,他见过太多人毁在这副药散上面。
这是个极为狂乱滑稽世道,太多可笑,病态与虚浮为人传颂,正直勤勉反倒为人不齿,谢景淌这趟浑水淌快三十年,他比谁都知道这所谓魏晋风流下,是截早已钻满蛀虫风骨,而这截烂穿风骨正为人传唱不休。
谢景是真没想到,王悦有日也会走上这条路,并且三番两次屡教不改。谢景更不知道,他耐心最终是被王悦点点耗尽,耗到最后点也没剩下。
不过就当下而言,王悦还是相当识相。
“戒!戒就是。”王悦抓着他手,几乎有些低声下气地道:“你别生气啊。”王悦直想惹谢景生气,然后瞧瞧这人生气是个什样子,可真到这时,他忽然就怂,直觉告诉他,别招谢景,千万别招谢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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