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含抓个空,看着那躲到那树后头去王应,他呆愣在原地,顿觉天旋地转,“长裕,你怎?”
王应躲在树后头,似乎这样便没人找不着他。他还记得,好多年前,他和个姑娘在树下打枣子,那小姑娘有双漆黑眼睛,边大口往嘴中塞着枣子边说等他从战场上回来。这些事他从前为何都忘记?他忽然便慌张起来,往更里头缩下。
王含疯似上前去将王应拖出来,望着那惊惶失措王应,他忽然啪下跪下,他再也忍不住,搂着王应放声
后来王应做王敦儿子,头次上战场前,他来找自己,说许多话,说要建功立业,又另说许多,王含记不清。王含只记得自己骂他,说他没出息,王含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何要骂他。
王含真记不清。他心里忽然乱成片,种从未有过慌乱涌上他心头。
听见下人通报时,王应几乎是摔杯子飞奔出去,推门出去,瞧见那巷子口枣树下人他便怔住。
王应双手只剩空荡荡袖子,他浑身是血地坐在那枣树下,仰头透过稀疏枝叶望着天,他头顶是莽莽星河。
“长裕!”
艳艳,像是春风吹开枯树绽出丛灼灼桃李,极富生机。他低下身伸手轻轻按上王应肩,低声道:“做鬼,记得要绕着走,要不连孤魂野鬼都当不成。”
那句话轻盈极,听不出丝毫威胁意味。
王应忽然用尽全力朝着他撞去,可惜手被绑着,完全用不上气力,他朝地上唾口唾沫,骂句“狗贼!”
司马冲打量他两眼,觉得没意思,给手下人使个眼色,让他们自己看着办,他自己转身往外走。
还未走出去大门,身后传来哐当阵巨响。司马冲脚步顿下,回头看去,王应后仰着狠狠将头砸在柱子上,粘稠血淌下来,他微微张着口,身体慢慢瘫下去,眼睛开始翻白,不会儿,便没动静,连抽搐没。
王应回过头看去,眼神清澈如懵懂幼儿,他望着那满目震骇王含,忽然像个孩子似惊喜地笑起来,“父亲!”
恍然间,又回六年前,他仍是当年为心爱姑娘上树打枣子脸红少年,十四岁,未曾上沙场,白袍尚新。
他喊道:“父亲!在这儿!”
王含冲上前去,差点没跪下,他抓下王应空荡荡袖子,愣许久,眼泪忽然便掉下来,“怎……怎会这样?”
王应缩下脖子,似乎有些被吓着,他见王含抓他袖子,他不知所措地往树后躲,“长裕疼。”
司马冲定定地看会儿,终于缓慢地走上前去,他伸出两指轻轻按下王应脖颈。
……
王含找儿子找夜,找得双眼满是血丝。他现如今才开始后悔,他是不是错。
多年前王应并不是这样,十二三岁王应也曾面目清秀,眼中没有那些戾气,笑起来有股意气少年洒脱味道。
王含后悔,他那时贪图王敦身份,想着王敦没有儿子,他便将自己最得意幼子过继给王敦,今后好继承王敦家业,王家人谁不知道王家便是王敦与王导各占半壁,他为王应将来打算,他逼着王应认王敦做父亲,王应不答应,他怒其不争扬手便甩他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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