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冲没说话,他盯着王悦许久,终于低声怯懦道:“人死,真能见着仙子吗?”
王悦:“……”
王悦在这儿问大半天,什都没问出来,司马冲会儿咳血会儿又答非所问,他瞧他咳得实在难受,没再问下去,正好侍从进来送药,王悦瞧司马冲连坐起来喝药力气都没有,终于上前将人抱起来给他喂勺止咳药。
王悦出院子,那卖枣子小哑女蹲在院子门口,王悦瞧见那大夫,低声问道:“他身体怎样?”
那大夫认识王悦,建康城谁不知道这是琅玡王
“活不,你陪死吧。”
少年声线有些细,虚弱中带着些不易察觉阴冷。他望着王悦,“不想个人死。”
王悦望着他,竟是有些不知道说些什好,实在是司马冲这副样子太凄惨,说着威胁话也根本让人没法觉得害怕,王悦反倒还觉得他有些可怜,问道:“说什呢?”
大夫刀轻轻旋圈,血肉被削下来,司马冲终于轻轻抖下,他垂下头去,半晌又抬头看向王悦,他眼神有些涣散,“听说,人死要走条很黑路,还要过条河,害怕。”
王悦瞬间有些说不出话,他看着少年那双眼睛,终究是没能甩开司马冲抓着他手,他低声道:“听谁讲?人死就没,什路什河,你当你听书呢?那还说人死能见着仙子你信吗?”
要杀你?”王悦立刻问句,不会是皇帝,更不会是他,他们俩都不可能去杀个命不久矣人,有人要司马冲命。
大夫正帮司马冲处理伤口,刀削去伤口上腐烂血肉,司马冲躺在榻上,神色有些苍白,却没有多少痛苦神色,他淡漠地看向王悦,手轻轻松开。
那是截砍下青色剑袖,已经被血染成黑色。
王悦见着那样式就愣住,东晋世家大族大都有豢养剑士与死士传统,借此来吸收流民势力,当年在先帝时期还因此爆发过场政令之争,青色剑袖,这样式他不可谓不熟悉。
陈郡谢氏侍卫。
司马冲被王悦呛得怔,顿时瑟缩起来,忽然他抑制不住低咳起来。
大夫立刻道:“快压住他!别让他动!”
王悦下意识伸手把将司马冲按住,他环住司马冲肩,低声喝道:“别动!”
司马冲被呵斥得吓跳,不敢动,他靠在王悦怀中,看着王悦抓着自己那只手,似乎有些微微愣住。
那大夫满头大汗给司马冲处理两个多时辰伤口,又给司马冲抓药,王悦身旁只带两个侍卫,他命人出去煎药,自己在司马冲面前坐下,他手里攥着那截青色剑袖,看司马冲大半天,终于问道:“你说陈郡谢家人要杀你?你跟他们有仇?”
王悦拿着那剑袖,抬头看向司马冲,眼中有诧异闪而过,“你不会在说陈郡谢家人吧?”
无冤无仇,谢家有人要你命?这才是真正八竿子都打不到块去两拨人!
司马冲看着他,他神色直都很淡漠,若不是他眼睛还在转,王悦几乎觉得他已经断气。他望着王悦许久,终于低声道:“你陪死吧。”
王悦以为他听错,“什?”
司马冲伸手轻轻抓住王悦手,低声将那句话又缓又沉地说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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