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气沉沉后宫像是潭腥水,里头抽出拨又拨鲜艳亮丽却没有根花,她日复日端庄贤淑地坐这儿看着,看着自己丈夫是如何雨露均沾,看着这些美人是如何粲然最后又如何枯萎,她以为自己习惯,她习惯这种无波无澜日子。
她记起自己宫中那盏精致青铜佛灯,无数个深夜她便孤身坐在案前对着那盏灯读书,读史书传记,读志怪小说,什都读,夜深人静时,她看着书中那些人波澜生,抬头望去,觉得自己就像面前那盏佛灯样无悲无喜。
这样日子过得太久,久到她都有些忘记自己原本是个什样子,她以为自己习惯
司马绍心里头那女人再美,最多不过是个聪明美人而已,野史上能留下两笔便是她全部出息,摆不上台面。
后宫里这些年风风雨雨,庾文君从未真正地去在乎,她目光不至于这短浅,可这次不知道怎,坐在这儿望着淳于嫣,庾文君忽然觉得很恶心。
她面色依旧平静,可心头有怒气点点上涌,她已经好些年没这般动怒。
她走上前去,淳于嫣又失声尖叫起来,尖锐叫声让屋子里片死寂。
那老宫女忙又去哄淳于嫣,“莫怕莫怕,是皇后殿下,莫怕。”
地上。
淳于嫣吓着,死死抓着笛子,庾文君往前走两步,淳于嫣白着脸尖叫声,从秋千上摔下来,旁宫人忙上去扶她,盲眼女子蜷缩在老宫人怀中。
老宫人忙哄道:“无事无事,莫怕。”她拍着淳于嫣背,点点安抚着她。
庾文君望着这令人难以置信幕,盯着瞎眼痴傻淳于嫣看很久,雪落在她肩头,她伫立在原地动未动。
她也曾猜过皇帝放在心尖上人是副什模样,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是这副样子。
庾文君心头怒气在对上淳于嫣眼前白纱布时,瞬间又变成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情绪。那是种不知为何而生疲倦。
她走出那宫殿。
雪下大,宫女替她撑着伞,不敢说话。
庾文君走程,心头情绪渐渐散去,她抬眸看着那高耸宫墙,那四方天空,怒气散去后,忽然,她感觉到阵极深疲倦,仿佛是从骨头里头钻出来疲倦,点点缠在她心头。
她难道要同个瞎眼女人争风吃醋吗?
不是个美人,也没有才情,更遑论家世,这是个瞎眼痴傻女子,连话都说不完整,这样个人,却被司马绍捧在手心里头供好些年。
庾文君是知道淳于嫣,外人当她不知道,其实她心里头明镜似。在她还未嫁入太子府时候,司马绍就在府中瞒着所有人养个女子,这些年,庾文君直到都知道司马绍心里头有这个人,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个女子。
庾文君脸色终于沉下去。
那瞬间,庾文君望着惊慌失措淳于嫣,心头阵阵泛上恶心。
容貌、才情、家世,她没输过谁,步步走过来,她每步都是稳。她丈夫是皇帝,她儿子是储君,她家族如今是在建康数数二大族,她兄长亲人皆列为显贵,她从来都没想过去和宫里头哪个女人置气,这些根本没有必要,她若是去和跟司马绍宠妃去比较,那不知是自降多少身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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