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原以为王悦没路会
可他又实在没出息,心里头想要痛快,见着这人脸又把疼给忘记,佛家道人不都爱说些新词吗?他前两日刚在曹淑那佛经上寻个新词,魔障。这人是他魔障,是他心头火。
他望自己眼,自己能重新活过来。
王悦站着没动,谢景走到他面前时,他伸手点点抓紧他衣领,终于低下头去。
谢景望着沉默王悦,两相无言许久,他终于低声说句话。
“后悔。”
胸膛中有什东西在叫嚣,几乎要跳出来,可又被生生憋回去。王悦这辈子从没怕过什,可这瞬间他好似认命似害怕起来,他怕司马绍撑不过去,这些年来多少挣扎全做徒劳,如果真当如此,那人活着究竟有个什意思?
无所畏惧年少岁月终究是虚度过去,可他们还得继续往前走。
宫道之上,司马绍缓缓顿住脚步,宫人不敢催促他,小心地在旁候着。
司马绍站不知道多久,终于低声道:“去把阮孚召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
该静养,可他要回宫,王悦直接道:“送你!”
司马绍倒是没说什,轻扯下披风,不知是在想些什。两人走出屋子。
谢景脚没动,他留在屋子里头,听着两人渐行渐远,小谢安失手将侍卫递给他手炉打翻,骨碌两声地滚落在地,撞开地灰与碎炭火。谢安吓跳,忙瑟缩着望向谢景,却发现谢景没看他,谢景望着那窗风雪,日光照在他脸上,衬得他脸色有些霜白。
王悦与司马绍回宫,宫道之上,两人临别之际,司马绍忽然低声喊句王悦。
“王悦。”
空荡荡夜里,这句话低沉回荡在深巷里头,听得王悦愣,“什?”
谢景伸出手去,将王悦轻轻揽入怀中,王悦很轻易就给他拽过来。
谢景活这些年,从未有过这番心境,愤怒散去后,尽剩疲倦,他累。他将王悦压入怀中。
他从不做徒劳无用之事,知天命而顺,这话自有其中道理,他不在乎日头从哪边出,也不在乎江河往哪头流,说他冷血也成吧,他确实鲜少能与人有所共鸣,这魏晋数十年风风雨雨在历史中不过是沧海粟,没在他心里头揭起半点波澜。可他如今切身地觉得疼。
王悦摔得太疼。
另头,王悦在宫道上站大个晚上,终于他自己个人往王家走。
巷子狭窄而幽深,院子里蹲着老黄犬,隔着栅栏冲着王悦吠。
王悦往前走着。
绕过巷子,他瞧见个人站在阴影处等着他,蓬松枝条从院子里斜飞出来,他站在雪地里头,抬眸望他眼。
王悦望着来人熟悉眉眼定住脚步,他忽然觉得疲倦,有那瞬间,他是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,他想要个痛快,杀人不过头点地,给刀还是要如何,他要句准话。
王悦望着他。
雪阵阵吹过来,年轻皇帝瞧他眼,那双眼似乎有什话想说,却又重归片沉寂,最终他低声道:
“不会死。”
说完这句,他转身往前走。
王悦目送着他往宫里头走,最终那背影消失在雪夜中,王悦个人站在原地,好多情绪同时上涌,他忽然微微仰下头,雪落在他眼睛里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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