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色苍白,连嘴唇颜色都浅几分,似这宫中孤鬼,下秒便要烟消云散。
宴云何不喜欢虞钦这个模样:“在面前不是挺敢说吗,怎到那蠢货身前就哑?”
“别再喊名字,也别跟装熟。想到跟你同窗过日子,都……都感觉恶心!”赵仪声音微微颤抖着,竟是厌恶极。
宴云何藏于柱后,从他方向,能清楚地看到虞钦表情。
他兴味盎然,津津有味都在看清虞钦神情那刻,烟消云散。
虞钦该是冰冷,漠然,不管宴云何说什混账话,都不会听进耳朵里,放在心上那个人。
但赵仪不是宴云何,宴云何也不会是赵仪。
内侍撑起伞艰难地挡在宴云何头上,小太监身量较矮,为宴云何打伞颇为费力。
宴云何不欲为难这些宫人,自己接过伞后,还稍微往内侍方向偏偏。
雨渐渐下大些,以至于那争执声传来时,宴云何并未第时间留意,还是余光里那抹熟悉大红官袍勾住他目光。
宫廊下立两个人,个便是刚才在御书房里,成景帝说虞钦。
另个许久不见,还是那般讨厌赵仪。
没听到宴云何回答,饶有兴致地回头:“怎,爱卿不愿意?”
“臣不敢,臣领命。”宴云何拱手道。
成景帝笑道:“左右赵祥案子已经结,等你此去剿匪有功,朕才能力排众议,让你回神机营。”
“赵祥之案仍有疑点,陛下还请给臣些时间,臣定能查得水落石出。”宴云何道。
时间实在太少,通过被改动过卷宗查出万花楼这条线实在不易,而且宴云何直觉告诉他,事情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。
“够吧,赵仪。”宴云何从柱身后步出。
赵仪本来听到旁人声音,便浑身僵,扭头见是宴云何,竟还松口气。显然是认为,宴云何该是和他边。
可惜宴云何接下来话,却毫不留情击碎他幻想:“也不看这是什地方,你这般放肆,难道你是嫌你们赵家命太长,还是嫌你妹妹宫中日子太安稳?”
赵仪铁青脸,咬咬牙,甩袖离去。
虞钦静静立在廊下,雨水洇湿他半边袍子。
赵仪身在官宦世家,听说妹妹入宫选秀,当成景帝妃子。现在也是与皇亲国戚沾上点边。怎还同之前那样,时时黏着虞钦?
但很快,宴云何就发现赵仪早无当年对着虞钦崇敬仰慕。
雨声过大,他无法听清赵仪在说什,只是从神情上,从眼里嫌恶,皆能看出他当下说绝不是好话。
宴云何叫内侍不必继续相送,内侍刚想说这不合礼,就见宴云何鬼鬼祟祟,俨然就是要上前偷听模样,他无奈地留下伞,这便退下。
离得近,那夹杂在风雨里话语,便飘到宴云何耳边。
成景帝摆摆手:“随你,不过朕提醒你句,云洲之行不容有失,况且此次同你起剿匪,还有人。”
在很多事情上,成景帝并不给这位名义上嫡母,姜太后面子。不过这次他显然给,还给得不少。
不知是不是张正与宴云何接连出事,成景帝终于知道让步。
前往云洲剿匪不只有宴云何,还有虞钦。
从御书房出来,天色已经彻底阴下来,风雨欲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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