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正值盛夏,蝉鸣蛙叫蜻蜓飞舞,阳光刺眼却又格外明媚,小孩子们热爱这样夏日,更不怕被晒黑,成群结队踩着伙伴背翻墙出去,笑牙花子都露出来,却没有发出丝声音。
大哥踩着他背出去后,在墙另边等他,他翻过去,大哥就接著他,然后说【走,咱们买点儿冰去,戏台子后面热要死,给那边儿人也人发碗。】
他立马点头,屁颠屁颠跟着,然后陪着大哥在戏台子后面消耗下午时光,等回到家里,眼看着大哥屁股都被打开花,自己却只是被罚跪,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,虽然母亲在旁边说【肯定是你哥带坏你,你哥现在就知道玩,不学无术很,你是个好,可千万不要再跟他学坏!】
他连忙应道【不会不会。】但耳边却是大哥吼出来声音【老子要去学唱戏!】
后来也不知道怎,父亲答应大哥去学唱戏,但只能当作爱好,节日里彩衣娱亲是可以,但绝不能登台唱戏给别人听,那是下三流玩意儿,
顾知礼抱着他老来子,坐在内院石头凳子上坐下午,路过不少下人都躲着他,生怕招惹这位二老爷晦气,然后被打顿。
然而顾知礼此刻却是没有心情招惹任何人,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分家……
顾家二老爷抠抠自己手指头,看看自己怀里宝贝幺儿手,又看看自己大几倍手掌,忽然感觉时光流逝太快,仿佛昨日他还是和大哥争强斗胜小孩,然而今日便成五个孩子父亲。
他手背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,在冬日夕阳下显得分外明显,身后枯树枝阴影蜿蜒成条条可怕纹路,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,形成个奇形怪状牢笼,锁着顾知礼整个青春。
顾知礼还小时候,就讨厌他哥哥顾文武。
他们相差两岁不到,因此顾文武开始学习时候,他还在穿着兜裆裤满街跑。当身为药膳房总监父亲抱着梳个小辫子大哥高高在上视察药房时候,他还在母亲怀里吃奶,母亲笑呵呵逗他,说他定是个比大哥更聪明孩子,从来都不会咬疼她,说罢便笑眯眯亲顾知礼小脸蛋两口,说【哎呀呀,小宝贝儿,快快长大吧,和你哥哥起帮你爸爸忙,别让他成天跑出去,累跟什似……】
因此顾知礼小时候愿望,便是和大哥起帮父亲忙,哪怕多小忙都行。可渐渐,顾知礼发现事情和自己想不大样,很多事情父亲只会交给大哥,比如特地请先生来教大哥认字、让大哥学习珠算、让大哥去跟着管家买菜,让大哥锻炼身体习武。
他也想跟着做,可父亲说他还太小,等等再吧,这等,便等两年……
当他也开始走大哥路,学习些必要东西时,大哥却开始叛逆起来,言不合就跑去听戏,面调皮捣蛋把爸爸气拿棍子狠狠打,面又十分能干把爸爸交代事情干得滴水不漏,于是顾知礼忽然发现,自己好像是多余,不管怎样,大哥得到关注总是更多,哪怕被揍都让他羡慕……
小时候顾知礼也曾和大哥有过肝胆相照时候,或许是十二岁到十六岁那几年,大哥迷上听戏,痴迷得很,和他成日从学堂逃课去听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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