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
昭然感觉到怀里人被围观尴尬,俯身抱他起来,避开枪伤位置,钻进魔法书里长出小榕树屋里。
树屋壁炉里填满暖烘烘橙红色蛋白石,朵直径两米淡橙色花盘平放在地毯上,表面松软光滑,可供两人入睡,床垫花边吊着盏晶石壁灯,薄薄层晶石外壳里飞舞着三只明亮蓝火虫。
他把郁岸轻轻放到床垫花上,颈后垫上枕头:“安妮给你喝治愈药水,防止感染。”
“嗯。”郁岸掀开破烂不堪纯黑兜帽衣摆,看看被血迹浸染绷带,安妮药水有止痛效用,剧痛确实有所减轻。
昭然拿条热毛巾来,给他擦净脸上身上污垢,郁岸像布娃娃似任他摆弄,视线则直落在昭然胸前绷带上,绷带遮挡着他亲手刺穿伤口。
玻璃月季藤蔓沿着书架爬到昭然身边,卷须从他头顶环绕圈,环着脑袋缠成圈花环,花环上交织梦之花中记录着她所见路人倒霉窘事,努力讲笑话安慰他。
舍舍迦舔舔他脸,柔软兔舌卷走面颊上眼泪,好像重新回到年幼时同生活在极地冰海时光,长满触手粉红小球在已成年兄姐面前滚来滚去哭着告状,控诉某片冰川里极海滑翔鼠偷他辛苦探险搜罗回家小破烂。
只冰凉手扶到昭然脸庞边,与他温热皮肤形成鲜明对比,郁岸半睁睡眼,正好对上昭然悲伤眼睛。
“好热。”郁岸摸摸掉落在自己脸上泪水,“至少有洗澡水温度。”
即使失去日御核,体温有所降低,但与普通人相比,昭然体液循环温度仍要高出许多。
郁岸举起双手听话地让他帮自己脱掉衣服,领口把头发都掀炸毛,小声与昭然搭话:“是逼你走,那些你没能救到无辜人和畸体都可以算在头上,不怕下地狱。”
他等很久,昭然都没回答自己,直沉默地在盛满水花苞里洗涮毛巾,郁岸揪揪他裤子,围着他刷会儿存在感,最后失落地侧躺回床上,抱着腿蜷成团。
等他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候,听到昭然轻轻从背后靠近自己,并单膝蹲下来。两人距离很近,郁岸也越来越清醒,睁着眼睛背对着他。
昭然酝酿很久,语调郑重低沉:“考虑很久,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件事。”
郁岸整个身体都绷紧,甚至想捂住耳朵,怕他嘴里说出任何句能举击溃自己生存意义话。
总有人觉得,在自己养大小孩面前落泪是件非常掉价事情,昭然也样,迅速摘掉头上花藤,把脸偏到边,可还未等他调整出副平静表情,温凉身体就从身侧贴上来,郁岸双手环抱着他,苍白脸颊贴在他胸前,微弱嘀咕:“不哭。”
昭然呼吸慢拍,心脏被轻抓下。
郁岸静静贴会儿,忽然发现自己坐在舍舍迦柔软毛绒肚子上,正被条藤蔓、只兔头和位戴尖顶帽女巫近距离围观。
“唔。”郁岸自然地把脸挤进昭然手臂底下,从安慰变成寻求安慰。
安妮挥手从书架上召来本深红皮面精装书,指尖操控着翻到页,将书本扔到空中,从翻开书页里居然慢慢长出颗树,树干粗矮,向外开启个拱形小门,门里亮着温馨橙色灯光,供他们借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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