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苑双手揽着影七脊背，问他：“
跳崖，你为何跟着？”
影七道：“您是属下
命。”
李苑咬
咬嘴唇，吸吸鼻子。心里责怪，这个小影卫，情话说得这
直白，还睁着
双眼就能看见底眼睛，看起来何其无辜。
李苑
刹那间，影七眼睁睁看着世子殿下身子倾倒，从崖畔跳下去。
“殿下！殿下不要！”影七脸色瞬间白，如道疾电飞身而去，追着世子殿下跳下去。
落地时发觉似乎没落多远。
这悬崖下有座宽敞平坦天然石台，距刚刚殿下跳下来地方不过几尺高。
回头，世子殿下正脸愕然忍笑表情看着自己。
李苑在祠堂千灯下跪多久，影七就在门槛外清冷石地上跪多久，未曾多言词。
待到那画像彻底化为簇轻烟，李苑从祠堂灵台上拿起盏闪烁油灯，跑出来。
影七轻身跃，落在暗处，看着世子殿下托着盏油灯，跑出祠堂，穿过庭园天香牡丹丛，翻墙出王府。
影七刚追出几步，忽然又跑回来，在祠堂外望着齐王妃灵位匆匆磕个头，飞身翻上镌刻祥云飞檐，连踏几座青铜螭吻，追在世子殿下身后，不发出丁点声响。
李苑路朝着东方跑去，手托着油灯，手小心地挡着风，在深沉夜色里仿佛颗跳动萤火，影七隐藏于暗处，从这座飞檐跃至下座屋瓦，悄然无声追随。
。
世子殿下埋头趴在书案上动不动，就趴在他画那幅女子画像上，画纸上溅落几滴水珠，晕染开几笔墨色。
影七想去安慰，又不知能说什。只能在房梁上静静陪着殿下，守便是两个时辰，再望向窗外时，夜幕已深。
李苑从书案上爬起来，拿着那幅女子画像走出书房，脚步有些蹒跚踉跄。影七追出去，直追到祠堂。
夜色深沉，祠堂千灯摇曳，清池萤火徜徉。
“……小七？”李苑讶然道。
影七松大口气，又有些难堪，低头看着自己脚尖。
李苑走过来，张开双臂把影七搂进怀里，轻声问：“就是想下来坐会，你该不会是以为想不开就跳崖？”
影七有些无措，双手垂着不知该放在哪。
他如实回答：“嗯。”
不知跑多久，前方便是高耸断崖，明月隐退，东方微明。
李苑把快燃尽油灯放在脚下，自己坐在悬崖边，眺望远处微明云霞雾霭。
影七在幽暗处远望，渐渐地，轮巨大红日升起，将世子殿下整个人披上层温暖柔光。
他眼神痴迷地望着世子殿下，红日下背影修长孤寂，长发随风飘拂，这世间再无神来之笔，能描摹出这样幅孤独磅礴又温柔无奈画。
恍若时间凝止。
影七悄悄走近祠堂，站在高高门槛外，安静望着王妃灵位下，世子殿下失落地跪在蒲团上，把手中画像展开铺平，双手捧着出神，终于把画像恭敬送进灯火中点燃，看着那副美人像缓缓烧成灰烬。
李苑垂下眼睑，眼睫湿润，喑哑道：“父王逼，您怎不管管他啊。”
“第三千幅，母妃何时回来啊。”
站在祠堂外影七蓦然睁大眼睛，怔然跪下行礼，心中惊诧愧悔，为自己曾经亵渎赎罪。
这竟是……齐王妃画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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