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齐王世子,举动都牵动着整个王府存亡,他从小到大对任何东西都抱着最大敌意和不信任——他那时并没有多为影七安危着想,他只是在逃避、烦躁,对小影卫感情无法回应,他也不允许任何种感情超越自己能够控制范围。
只是有时感情是天意,逆天而行往往会很痛苦,觉得浑身血液都在乱流,坐立不安,不论吃睡还是游玩,心里总是不由自主挂念着个人。
李苑不是圣人,他也不过才二十二岁而已,他做不到冷心冷情心无杂念,世子殿下生性不羁,他喜欢来得更炽烈、更难以掩饰。
李苑端着酒杯,轻舒口气:“小七,……真心赔罪。”
影七没再说什,双手恭敬举酒杯,低下李苑杯沿半寸,杯盏相碰清响,拿过来饮而尽。辛辣酒液划过喉咙,整个人都暖过来,僵硬冷淡心里也变得稍微暖些。
影七皱皱眉:“殿下先用。”
李苑勉强笑道:“若给影卫吃剩饭,让父王听,恐怕又要说教不懂体恤你们。”
“属下怎敢与您同坐席。”影七淡然婉拒不上前来,“不合规矩。”
李苑索性站起身,按着影七肩膀把他压到旁边椅上,递他酒壶,影七不好再说什,把面前两酒杯都斟满,恭敬奉给李苑。
“心里还埋怨,是不是?”李苑接过,缓缓问道。
定不会注意到他,于是轻轻靠着墙角,抱着双臂低头靠着墙面闭眼歇息。
没料到世子殿下视线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。
李苑认真地打量着他。
影七肤色有些病态苍白,想必是在影宫地下关得太久不见日光,侧脸棱角分明,清俊孤寂,连偷偷打瞌睡时候表情都冷冰冰,不好接近。
影七确实让李苑觉得不同,这个影卫常常在角落阴影里安静地看着自己,不会说多余话,他明明期待着被赏识信任,却又从不屑于花力气迎合奉承。
他没那多矫情心思,算计自己付出多少,追寻多年,其实影七连自己想要什都不知道。
李苑不恃身份给影七夹菜:“进王府影卫至少要考量两三年,才能近身。”
而影七几乎进府没多久就能与世子殿下挨近说话,
“属下不敢。”影七淡淡回答。
也谈不上埋怨。他当是影卫,挣是这份工钱,侍候就是这位主子,那主子所作所为他都得受着,别说送封要命信,就是当即要他自刎,他也得照办。
切只是因为影七自己生不该有僭越心思,心里难受也是自找。心慕王族,无可奈何。
世子殿下又时兴起,又开始对自己示好,影七根本不敢再相信。
其实当初,李苑冷下颗心推开影七时,是真想断。
他说话语调总是有点儿懒,有点儿哑,在李苑听来觉得低沉好听,他自己却是能少说话就绝不多说句。
世人皆言文人傲骨,可叹影卫傲骨却无人问津。
李苑惭愧,自己对这个骄傲少年做多少践踏尊严和真心事。
雅间门板轻轻响两下,影七合着眼皮冷冷睁开,警惕盯着门口,位侍者端着酒菜进来,恭恭敬敬放在桌上,请李苑慢用。
李苑用银针挨个试试,敲敲桌面:“小七,过来吃点东西,等会儿再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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