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像打铁时拉风箱,伴着嘶哑和破音,像海水漂过数年老贝壳,被岸上行人脚踩碎。
影七无心闲聊,倚靠在岩壁边阖眼休息,给老人让出块烤火好位置。
老人搓搓手,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糠饼,拿门牙咬着用力撕,干硬糠饼又结实又掉渣儿,还让人担忧着这老头门牙别飞出去。
“喏,小伙子”干枯黝黑手递来半糠饼,最上边还印着个大门牙牙印。
影七没接,淡淡道:“不饿。”
“齐王殿下?”李沫拿弓上鹿角挑起李苑长发,“要不怎说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呢,你捧在手心儿里娇宠着那个小影卫跑,替你抓回来,剥皮抽筋来解你心头之恨如何?”
李苑早已头痛欲裂,扶着石台浮雕咳嗽,粘稠血迹溅落在白石浮雕上,对李沫刻薄调笑无动于衷。
影四适时提醒,漠然道:“李沫殿下,齐王爷贴身护卫只排到第六,并无他人。”
李沫嘴角狠狠抽:“你当瞎?阎危安,让你手下去搜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影四打断他:“殿下,没有影七,您可以清查名册。那不过是个普通影卫而已。”
声,揣起双手缓缓走进去。
影五抓着影四百刃带不放,低声慌道:“哥怎办啊,咱们走王爷不得被李沫折腾死?!不进笼子……也怕被李沫折腾死!”
事已至此,若反抗,王爷就真得背个抗旨谋反罪名。
影七心疼又犹豫,守在李苑身边,单手将李苑护在身后,眼神凌厉怨毒狠狠盯着李沫。
李沫冷笑:“抗旨不遵,斩立决。”
老人欢天喜地地烤糠饼,嘎吱嘎吱嚼得欢快,抠着脚丫子扯着影七问:“小伙子,家里遭难?”
夫君被囚,兄弟被捕,也算家里
与此同时,影七攀进影四住处,翻出暗格里东西。个月前王爷熬几天几夜把影卫名册换成双层凿压纸,若遇搜查便能揭下第层露出第二层假名单,外行又绝对看不出门道,未雨绸缪,没想到果真派上用场。
影七把名册和卷宗上记录自己部分用刀片刮下来烧个干净,离开齐王府。
砍断手铐,在三十里外岩洞里躲三日。
夜半三更,有个衣衫褴褛老旅人想借火取取暖。
老人驼背佝偻,脸上爬满岁月刻痕和几道陈年伤疤,缓缓走进岩洞,坐在影七身边,伸手在火焰边烘烘,搓搓干枯如虬枝手,对着影七笑:“年轻人,这小,哪来这大怨气,老朽,搁外边都觉出来。”
却感觉到王爷在身后轻轻推推自己,李苑摇摇头,影七迟疑犹豫地松护在王爷身前手,被李沫抓住手臂,铐上铁铐推进铁笼。
铁笼缓缓关闭,影四低声交代影七:“影卫名单在榻下第六暗格。”
“什?”似乎还有转机,影七下意识听从统领调遣,尚未等他回答,被影四狠狠脚给踢出笼门。
那瞬间影七是完全懵,然而他速度极快,反应也足够灵敏,即便双手都被铐铁索,也不过就地滚,恍如人间蒸发,猝然无影无踪,就像这人根本不曾存在过,连丝痕迹也没留下。
李沫震惊于真有人敢抗旨逃跑,跑还是他这位堂兄最心爱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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