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子式目送他渐行渐远。大雪落满头,那青年真好似夜白首。
直到那青年身影彻底消失不见,余子式才终于觉得浑身发冷,抬手摸,背后早已汗涔涔片。
余子式将那坛子递过去,“他死。”他几乎是有些漠然地开口。
青年缓缓伸手接过那只冰冷坛子,没掀开查看,也没质问为什会没有全尸,他只是抱着那坛子立在雪里不说话。雪落在身上化开,晕湿大片黑衣,青年袖口朱红云纹越发殷红。
“他怎死?”那青年声音越是冷静,这雪夜越是凛然。
余子式平静开口,“z.sha。”他迎着那青年眸子,眼神镇定瞧不出丝破绽。
“他有留什话给什人吗?”
鱼拦着,余子式说不定会在吕不韦墓前摆摊收门票费。
自始至终,没人看见余子式留半滴眼泪。
两天后,深夜,个人敲开小院门。
风雪极大,余子式眼看去,黑色披风,沉沉雪。“你是?”余子式下意识皱起眉。
那人伸出苍白手,缓缓摘下遮住大半张脸兜帽,那是张清秀脸,文弱书生模样。紧接着那人抬眸,“找吕不韦。”
“没有。”
青年盯着余子式脸很久。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坛子,他看着余子式眼神冷冷淡淡,“你叫什名字?”
良久,余子式听见自己声音响起来,无波无澜。
“赵高。”
青年没再看余子式,转身往外走。他似乎是忘戴上披风兜帽,雪窸窸窣窣落他身。空荡深夜,满城大雪,阳翟大街上只有他个人,踏着雪声音异常清晰。
清冷嗓音在余子式耳边响起,余子式整个人都僵住,这青年有双沉默眸子,里面能映出九重宫阙,万里山河。
“找,吕不韦。”见余子式没反应,那青年重复遍。
“他死。”余子式袖中手缓缓收紧。
“找,吕不韦。”那青年盯着余子式,眼神平静,丝毫没有波澜壮阔意味,却偏偏气势惊人。
沉默会儿,余子式回屋,从床底下抱出那坛子骨灰。他走出屋子,那青年视线落在他手上坛子上,身形似乎微微晃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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