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子式先是沉默,然后把那血书折好塞到袖子里,他扭头平静问道:“是粥吗?还真有些饿。”
“是!”胡亥猛地点头,跑到那案上把粥端起来,他明显送大口气,小心翼翼地把粥放到余子式面前。
余子式也没多问,直接拿起勺子慢腾腾喝起来。温热粥顺着许久未进食食道往下滑,他却觉得浑身隐隐发冷。
命,都是命。
等到碗粥见底,胡亥又把那药小心地推到余子式面前,嗫喏道:“先生,再喝两口药吧。”
“先生?”胡亥端着粥进来时候,余子式皱下眉回头看他。
“殿下换下来那身衣裳呢?”
“扔。”
“扔?”余子式猛地拔高声音,看到胡亥无措脸,他又猛地压住自己胸腔里血气,放轻声音缓和道:“扔哪儿?殿下,那衣服里有件很重要东西。”
“给收,收起来。”胡亥放下粥,走到桌案边,从地下抽出截布料,慌张地递到余子式面前,“没扔。”
得厉害。这反应倒是真,他当时看见余子式伤简直慌得无处下手。这深贯穿伤,余子式浑身冷就不似活人,他几乎以为他已经断气。
那种茫然无措感,胡亥此生难忘。
“没事。”眼见着胡亥情绪不对,余子式轻轻抱住他,拍拍他背,“要不是殿下帮包扎伤口,怕是活不,殿下救,现在已经没事。”
“先生。”胡亥声音有些颤抖,半晌他敛去眼底所有情绪,抽下鼻子细声道:“你好多天没吃东西,你先吃点吧。”
余子式放开胡亥,发现这孩子眼中通红通红,看着极为惹人怜爱,“好,吃点。”
余子式看着那孩子温顺模样,想起那些历史上事,手不由自主地颤颤,他捏着那勺子半晌,终于浅浅抿两口。快喝到底时候,余子式忽然抬头盯着胡亥,“你,去掖庭干什?”
胡亥先是没说话,半晌又低着头,似乎有些不安道:“有几卷书落在那儿,半夜记起来,就想去拿回来。”
“隐约记得,当时你手里是不是拿着什东西?”
胡亥
余子式伸手接过来,摊开瞬间瞳孔猛地缩。
血书。
他几乎能想象出韩非淡漠地坐在狱中,慢条斯理地蘸血写下这些字模样。
“韩非死吗?”余子式看向胡亥,声音出口却是异常平静。
他不觉得胡亥会知道,然而那孩子却是略显担忧地张张口,犹豫很久才轻轻说句,“昨夜,被赐死。”
“那去给先生拿饭菜。”胡亥松开手,扭头往殿外跑。
余子式看着那身影,忽然响起他刚才那句话,好多天没吃东西?他忽然问道:“睡多久?”
胡亥停下脚步,回头看向余子式,像是认真地掰着手指数遍,然后坚定道:“四天。”说完他就回头朝厨房跑去。
四天。站在原地余子式觉得事情怕是要麻烦,四天没上朝啊!希望郑彬那小子机灵点给他遮掩过去,这种要命节骨眼,千万别把别人注意力引到他身上啊。这都四天,也不知道韩非怎样,李斯又怎样。
猛地想起韩非往他兜里塞那东西,余子式震,回身就往房间走,进屋就翻自己那身血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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