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良略带尴尬地别开视线。当年吧,他倒确是没怎动手,倒不是他不想,而是他当年那点身手真心有些上不台面。他当时正年少轻狂,路过玄武山,说什也非得进去叶家剑冢见识见识天下第剑宗,黄石公在山下怎都拽不住他,索性袖子撂陪着他起闯。
老少玩着玩着兴致就上来,加上剑冢那帮叶家弟子又是各个傲得没边,于是又傲又浪张小公子就在旁蹲着,等到黄石公把人收拾得差不多,就走上前去把人在山道上排排摆好,讽刺两句风凉话,
“叶长生好歹也是当代叶家剑冢宗主,当世剑道扛鼎之人,不会真这容易就死吧?”张良摇头叹道,“要真是就这死,叶家剑冢气运到如今也算是尽。”想着张良也是颇为感慨。
这可是叶家剑冢,辉煌数百年天下剑道第宗,从那道山门中走出过多少声名震世游侠剑客,当年叶氏宗主剑辟出坦荡剑道传说还在被无数江湖游侠儿传颂不息,而玄武山下已然列碑六百六。
当之无愧天下剑道圣地啊,这巍峨气象,居然也能夜之间气数败尽。
余子式看向张良,忽然问道:“你以前来过剑冢?”
张良点点头,难得语气有些犹豫,“来是来过,当年与人路过这玄武山,顺便起进去拜访下叶长生。”
冢内部也是片混乱,人心浮躁,叶家宗门宗主实在不愿意叶家子弟卷入所谓江湖庙堂斗争,那代九位叶家剑圣封锁叶家剑冢入口,世人再想入玄武山,只能仗剑硬闯沿途叶家剑阵,即便是进去之后,也是诸人凭本事入剑阁夺剑。
死在剑冢这条山道上游侠少年无数,上山之路几乎成人间修罗道,寻常少年登此道,难于登青天。
百年间,真正闯进去叶家剑冢人不足三十位。
而对于拿着剑冢地图余子式行人来说,上山什,这全都不是事儿啊。叶家剑冢被叶静屠,连出来个剑士阻拦可能都没,真真正正路坦荡。
天上还在细细地飘着雨,初夏山林郁郁葱葱,青翠明丽。
张良说得遮遮掩掩,余子式多看眼他,问道:“与黄石公?”
“嗯。”张良摸着那笛子,半晌良心略有不安道:“那时候年纪尚轻。”
余子式心领神会,“你们路杀进去?”
张良看眼余子式,沉默会儿,缓缓道:“不能说是杀,就是下手有些重。”说完他补充句,“没怎动手。”
余子式深深看眼张良,没有开口再问下去。
张良转着青玉笛子不时四周望两眼,副吊儿郎当随意模样,知道人知道他是来找九鼎,不知道还以为张大公子出门游山玩水来。他旁余子式也神色平静,脑子里浮现出剑冢地图,心里正不声不响地记着路线。胡亥跟在余子式身边,默默替余子式撑着把伞,他望眼山路尽头处,只觉草木深。
“翻过这座山,应该就能到玄武山山脚吧?”张良忽然扭头看向余子式。
“嗯。”余子式脚步没停,心中起些波澜,声音却依旧平静,“你累?”
“这倒没有。”张良转转青玉笛子,忽然道:“赵大人,你说,这玄武山下真竖碑六百六啊?”
“你看看不就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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